武汉16家方舱医院全部“休舱” 3月10日,上海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认定的最后一名痊愈出舱病人(前)走出武昌方舱医院时回身向送他的医护人员敬礼。 新华社发
3月9日晚,在武汉市洪山体育馆武昌方舱医院,当晚还留在该方舱的新冠肺炎患者应女士(左)与上海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医务人员曹晶磊挥手道别。 新华社发
3月9日,在治愈患者出舱通道值守的医护人员和安保人员在通道卷帘门降下时挥手致意。 新华社发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 谢燃岸 柴枫桔 田雪皎
这座城市和新冠病毒漫长而艰难的战争,正在走入尾声。
3月10日下午,位于湖北省武汉市洪山体育馆的武昌方舱医院,最后一批患者出院,准备休舱。
它是武汉最后一家休舱的方舱医院,网友们在这条消息下的留言出奇一致,“关门大吉,再也不见。”
这种脱胎于野战医院的临时医院,在疫情肆虐时迅速上岗,收治过12000多名患者,被诸多专家称为“人类抗击传染病历史上的创举”。
至此,武汉16家方舱医院将暂时走下历史舞台,原地蛰伏,直至这场战争全面彻底地胜利。
这一天公布的数据显示,湖北省新增新冠肺炎确诊病例17例,其中武汉市17例,其他16个市州均为0例。
也许,人们期盼已久的春天终于要来了。
“现实之策”防控与医疗的重大举措
多年以后,人们回忆起庚子春节这场“战疫”的画面,关于确诊患者的救治和隔离,肯定会留下方舱医院的那一帧。
中央指导组成员、国家卫生健康委主任马晓伟评价它的建设为“在医疗资源紧张、疫情扩散压力下极其正确、果断的决定”。
脱胎于野战机动医疗系统的这种临时医院,曾参加汶川、玉树的抗震救灾等重大救援。
但是,这是它第一次被大规模应用于重大突发公共事件。
呼吸与危重症医学专家、中国工程院副院长、中国医学科学院院长王辰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介绍,方舱医院是我国公共卫生防控与医疗的一个重大举措,将给我国乃至全世界应急体系设计带来借鉴意义。
王辰将方舱医院看成是“诺亚方舟”上的一个“舱位”。事实上,无数进入方舱医院的人们认可和喜欢这个比喻,他们将它当成生命的希望之光,“之前心里很恐慌,来到方舱,觉得有救了。”
王辰是建设方舱医院的主要倡议者之一。他来到武汉的时间是2月1日,彼时,武汉的新冠肺炎确诊病例以每日千余的数量激增,没有足够的床位进行收治,大量的患者,甚至疑似病人或发热病人,在社区和医院之间徘徊游动。
然而,要想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收治隔离,切断传染源是关键。
在这种情况下,王辰和一些专家提出了建设方舱医院的建议,用方舱医院把确诊的轻症病人集中收治,给予医疗照顾,与家庭和社会隔离,避免造成新的传染源。而定点医院的有限床位则用于治疗重症患者。
方舱医院可用最小的社会资源,最简单的场所改动,最快地达到扩大收治容量的目的,一旦发现患者病情加重,随时可送医院救治。同时,也因为要求必须是确诊患者,感染同一种病毒,因此不存在交叉感染的问题。
“这不是‘至善之策’,却是可取之策、现实之策。”王辰说。
在中央赴湖北指导组的推动下,武汉市从2月3日起迅速协调集中收治确诊轻症病人的大型医疗场所,将会展中心、体育场馆等改造成方舱医院。
2月5日,第一批拥有4000多张床位的3家方舱医院建成,开始逐步启用,其余点位也在紧急建设和改造。
与此同时,22支国家紧急医学救援队及车载方舱、三支国家移动核酸检测实验车赶往武汉,76支医疗队8000多名医务人员在几天内陆续进入方舱医院,边建设、边接收、边治疗。
方舱日夜像一个社区一样来运行
住在方舱医院的经历,是一种特别的体验。
陌生的人们从城市的各处聚集在一起,不是家,吃住却在这里,不是医院,却有医护人员督促吃药、检查。几百人,甚至是一千多人,同时生活在一个体育馆或是会展中心里,隔开彼此的,有的是简易板,有的没什么都没有。
“那种感觉很奇怪,我有时候觉得像是战争来了,我们在逃难。”28岁的夏筠(化名)说,她从位于武昌区洪山体育馆的武昌方舱医院出院,那是武汉最早启用的的“方舱医院”之一。
她来的时候风雨交加,尔后看过下雪的深夜,出院那天天气晴,有太阳。
最初,这里的运转有点混乱。毕竟,不到两天的时间建成启用,而此前可以说毫无类似经验。
床上有电热毯,但是有些插座没有电,洗漱台的水有时是冷的,厕所在场馆外面,还没装灯,黑漆漆的。饭菜也是凉的,医护人员的身边围了很多患者,有人情绪很激动。夏筠甚至分不清他们是护士,还是医生,都穿着同样的防护服。
情况是后来慢慢改变的。
人们总有无穷的智慧,像运行一个社区一样来运行一个方舱医院。
热心的人愿意当志愿者,帮助护士发药。他们还自主地把方舱划分各个负责的区,来排班做事情。后来医护人员注意到这种情况,重新画图划分区域,区长从患者中产生,自我管理。
一切变得有序起来。
有人在这里组织跳起了广场舞,有些医护人员还带领患者跳舞和打太极,并上了网络热搜。
同样上了热搜的,还有那位躺在床上看书的年轻人,这是一位武汉大学博士毕业生,在美国佛罗里达州立大学教书。他在方舱医院读的书——《政治秩序的起源:从前人类时代到法国大革命》,也一度在网上畅销了一把。
在这里说“好无聊”的10岁小男孩,得到了医护人员为他安排的作业,还有今年参加高考的高三学生,医护人员在防护服上为她写上了“高考必胜”。
从2月5日正式启用,到3月8日,方舱医院共收治了新冠肺炎轻症患者12000多人。在武汉市确诊的49965例里,有四分之一的人在方舱度过了他们的日与夜。
再见方舱我们已经走过至暗时刻
漫长而艰难的战斗后,疫情形势在持续好转。
进入3月,方舱医院逐渐开始休舱。
第一家休舱的方舱医院是硚口武体方舱医院,时间是3月1日,当天有34名患者痊愈出院被转运至隔离点,其余76名患者进行转诊处理,在这里进行救治的两支山西支援湖北医疗队将奔赴新的战场。
这是一个新的转折点。
疫情肆虐时期的“收治难”问题已经解决,在武汉定点医院、方舱医院、隔离治疗点全部实现了“床等人”。
3月6日,武汉光谷科技会展中心方舱医院宣布“休舱”,这是武汉第二家关闭的方舱医院,它2月17日开始收治患者,累计收治患者875人,由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院和6支国家援助湖北医疗队共计480名医护人员负责管理。
两天后,“休舱”按下快进键。
3月8日,武汉客厅东西湖方舱医院正式休舱,它被称为武汉规模最大的一家方舱医院,2月7日晚开始收治患者以来,共收治了1700余名轻症和普通患者,先后汇聚了来自上海、新疆、宁夏、广东、江苏、武汉当地等十余支医疗队、1100余名医护人员。
这一天下午,已有11家方舱医院休舱,患者们陆续分流到定点医院。
3月10日,最后一家方舱医院武昌方舱医院宣布“休舱”。
这座城市和新冠病毒的战争并未彻底结束,“下一步随着疫情的变化,病人先收治到定点医院去,定点医院要解决不了,我们再启动方舱。”国家卫生健康委医管中心副主任翟晓辉说。
但是,我们已经走过了至暗时刻。
3月7日,中央指导组副组长、中央政法委秘书长陈一新在武汉市指挥部召开碰头例会上分析武汉疫情态势,武汉的新增确诊病例已经从高位运行期转入了低位运行期,3月6日和7日每日新增的数字已经降到了两位数,最后将会进入个位数的尾期。
人们期盼已久的春天,很近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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