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局势明显松了下来。我早上看着武汉新增是13例,正松一口气,我妈说:“不是呀,我看着是31例。”
我们俩乱糟糟对了下手机:哦,她看到的数字是全国的。我耐心给她解释:那些多出来的,都是境外的。
境外如何,我坐井观天,一概不知。别家的清流,灭不了自家的山火。但我姐姐的女儿,我的外甥女儿小满,在纽约。她很慌张——那慌张,正如武汉刚封城时候的我们。
毕竟,她是一个人在那边,孤零零。
她就读的大学停课,家长群里立刻PO出(贴出)了中央公园的“理想午后”:成群结队的年轻人,金发的、黑眸的,都视这是天赐的假期,带着零食与青春,在草地上欢笑、亲吻、打滚——这简直是互相去传播病毒的。
又有她的同学在朋友圈分享可怕的经历:戴着口罩出门,立刻被白人大叔骂:就是你们把这麻烦带给我们的吧?小姑娘怕得要死,听人家的污言秽语,只能逃走。
家长们都很气愤:骂回去。又都知道这不现实。
小满已经大四了,找好了公司实习,公司没说停工,而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去,怎么去。
我作为久经考验的疫区人民,我说:还是去吧。
在中国,我们便相信中国领导;在美国,也没什么理由不相信美国领导。公司不停工,自然有它的道理。
另外,WHO发布的资料也是:18岁以下的感染者仅占整体的2.4%,其中,出现危及生命的严重症状的仅占0.2%。一方面,80岁以上感染者的死亡率达21.9%,大幅高于整体的3.8%。
这意味着什么?武汉有近八万例患者,青少年患者才2000人,而且其中重症的只有4例。
至于其他的,种族歧视、派对动物、因为无知无识而更加的自大……是本来就存在的,只是在危机时候水落石出而已。你此刻不面对,以后也要面对。
她问:“是戴口罩,还是不戴?现在,是戴了怕挨打,不戴也怕。”
我在医院工作的二姐说:“当然要戴。”
我说:“电梯这种人员密集的地方肯定要戴,如果在街上,”——脑海中掠过纽约有些游人不至的小街——“前后两米之内没有人,就别戴了吧。主要是尽量减少出门,多囤货。”
我给出一个实际出发的“囤货指南”:
一、卫生纸、巾。
二、米,面,油,等基础主食;速食品等;牛奶,鸡蛋,肉是重点;
三.、水果,能保存的青菜,干货等;
四、零食可以多备一些,不能太闷;
五、洗护用品,牙刷牙膏,洗发水沐浴露,面霜等;
六、电话费,水,电,煤气充值;大姐很纳罕:“为什么你首先就说卫生纸?好像外国人就爱抢购卫生纸,超市都空了。”
这倒不是我的封城经验,而是有一年在巴黎,周日早上发现厕间的卫生纸卷筒空空如也,下一步才是发现巴黎周日超市不开门。那一天委实痛苦,让我深刻地知道:人能一天不吃,委实不能不拉不撒。
二姐很不以为然:“那有什么关系,实在不行用旧衣服、废报纸、塑料袋,关键就是食物。蛋白质增加抵抗力,肉奶要多备。不要学小姨(指我),看到肉嫌贵不买,之后就没了。”
小满更慌了:“要买多少呀?我的冰箱、我的房间不够大呀。”
我说:“小满,无论如何,疾病,哪怕是传染病,都是个小概率事件。武汉千万人口,到现在患者也不足百分之一。有些奖,比如‘再来一瓶’,可能中奖率也就是这么大,我从来没中过。所以,我们要做的,无非就是,准备周全,然后,按照即定的生活路线,生活下去。”
我的下一个建议就是:勤洗手,好好洗脸,尤其是鼻腔耳腔以及眼睛。我推荐了七步洗手法给她。
二姐说:“这是好习惯,每个人都要做到。”
小满说:“那地铁怎么办?纽约的地铁和北上广一样拥挤。”
她爸、我的大姐夫一直没说话,此刻说:“大人赚钱就是给你用的,这段时间就不要坐地铁了,坐出租车。坐在后排,不要和司机说话。”
我说:“对,假装你是一个矜持的富二代。”
我觉得,小满安心了。
她不是她自己,她是带着我们全家人的爱。
就好像,我们也不是我们自己一样。
纽约布鲁克林植物园的樱花非常有名,希望这一年,海外与海内,都能快快地解除警报。也许,我们和小满,都还来得及看樱花,能够互传照片。
□叶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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