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里的故事 邓小平同志1992年视察上海的采访回忆

□张蔚飞

1

邓小平同志一行是1992年初从广东来到上海的。2月3日晚，小平同志同上海各界人士一起度过了一个欢乐的除夕。2月7日，春节只休息了三天的小平同志就出发到他特别关注的浦东考察了。这天，小平同志一行先来到南浦大桥，高兴地让在场的记者帮着拍了一张全家福，接着就来到杨浦大桥浦东工地视察。在模型前，小平同志听取了大桥建设总指挥朱智豪的介绍后，转身想看一下建设中的杨浦大桥雄姿时，发现百米高处有正在施工的工人，于是扬起手向桥塔上的工人致意。这时，在场的工人和百米桥塔上的工人一齐报以热烈的掌声。这年的春节连续三天晴好，2月7日这天突然转阴，所以天气特别冷。当时小平同志站在桥塔东边濒临黄浦江的一块空地上，从江面上吹来的西风无遮无拦，连我这样正值壮年的人都想往背风处站，而小平同志已是88岁高龄的老人，这样长时间的仰面招手，是要“吃”寒风的，小平同志对工人的感情可见一斑。

2

2月10日上午，晴空万里，阳光和煦。小平同志这天来到位于漕河泾开发区的上海贝岭微电子制造公司视察。小平同志对高科技很感兴趣，听得特别仔细，并有感而发，发表了著名的“姓社姓资”的谈话。按那天的计划，视察后合个影就该上车返回的，但临上车时，小平同志看到大楼前聚集了很多年轻技术人员，就主动走过去向他们鼓掌致意，并和前排的人一一握手。当听说这批年轻人都是刚从大学毕业分配到这里时，他高兴地说：21世纪的希望就在你们这些年轻人身上。当场一位青年响亮回答：请放心，我们一定把你们老一辈革命家开创的事业继续下去。小平同志听后向年轻人连连招手。这天的场面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年轻人出于对小平同志的敬仰，自发赶来与小平同志见面；小平同志出于对年轻人的关爱，主动与他们握手，场面热烈而有序。所以尽管多出了这档“计划外”节目，警卫处的同志也乐于成全。我当时十分感慨：这真是两代人之间的一种心灵上的默契。

3

2月12日上午，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艳阳天。小平同志一行驱车先来到闵行开发区，听取了闵联公司总经理鲁又鸣介绍开发区的发展情况后，小平同志来到马桥镇旗忠村。旗忠村从1989年起开始实施社会主义新农村的规划，到1992年时，其经济实力、农民新村的建设等方面已居全市郊的前列。车队驶进旗忠村时，首先映入小平同志眼帘的是绿树掩映下的一排排别墅式农民新村。当车队在旗忠小学门口停下时，旗忠村小朋友跳起了迎宾舞，这时候小平同志显得特别兴奋。我从镜头里看到，当他在小朋友面前站定时，脸上陡地泛出红光，连眉毛都挑了上去。这是我十天来所看到的小平同志最振奋的一个神情，于是我按下快门，拍下了这幅我认为在他视察上海过程中表情最生动的一张照片。这时一个大约3岁的小孩摇摇摆摆走了过来，不知是谁说了声“过来让邓爷爷亲一亲”，陪同的吴邦国同志抱过孩子，小平同志十分亲切地上前吻了吻孩子。离开操场返回时，小平同志两次停下来回头向在场的旗忠村村民和小朋友招手，依依不舍。我与新华社记者陈毛弟等人议论过，为什么小平同志今天特别兴奋？我是这样看的，小平同志一生奋斗，坚持改革开放，发展市场经济，为的是让中国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当他看到旗忠村的这一切，是和他脑海里设想的社会主义新农村的蓝图吻合的，使他兴奋，使他激动。我这判断不是没有依据，那天他问马桥镇党委书记王顺龙：你们发展那么快，靠什么？王顺龙答：靠你老人家改革开放的好政策。小平同志听后追问了一句：是这样的？当听到肯定的回答后，小平同志舒心地笑了。我拍摄的小平同志亲吻农家幼儿的照片发表后，很多读者包括新闻界的同行都觉得，这是小平同志对走在改革开放前沿的上海人民的真情流露。

4

2月18日是元宵节，谁也没想到，小平同志会在这天晚上出现在万家灯火的南京路、人流如织的市百一店。这天晚上8时不到的时候，小平同志来这里逛商场，并在文具柜台接受马桂宁的服务，为他的孙辈购买了铅笔和橡皮。逛商场是小平同志一到上海就提出的要求，小平同志身边的同志介绍，自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小平同志一直有逛一次商场、当一回顾客的愿望。这天他终于遂了13年的夙愿，所以很激动，步履也显得特别轻盈，对商场里的顾客、营业员频频招手，笑容始终挂在脸上。在商场时，顾客知道小平同志来了，都想一睹伟人风采，所以显得比较拥挤。有一位30岁左右的妇女抱着一个约2岁的孩子拼命往小平同志身边挤，警卫人员当然要把她拦住，但她刚退出又往前挤，如此三进三出。中央警卫局孙局长被这位妇女锲而不舍的精神感动了，破例网开一面把这位妇女让进了2米圈内。这时，这位妇女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抓起孩子的小手向小平同志招手，用这质朴的动作来表达一位普通市民对领袖的真挚感情，倒是小平同志见状紧走了两步，凑上去吻了吻孩子的脸。小平同志准备离开市百一店时，南京路六合路口已站满了市民，当小平同志走出店堂时，市民们热烈地鼓掌欢迎。这时，小平同志的心情很激动，一边招手一边快步迈下台阶，还对扶着他的警卫说：让我朝前走几步。每当我想起这段情节，想到小平同志对上海市民溢于言表的那份感情，不禁潸然泪下。

（据1997年第4期《新闻记者》）

新闻推荐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流行病学首席科学家曾光：公共卫生改革应与医改平行推进

“这次新冠状肺炎疫情的联防联控就是大公共卫生。这种大公共卫生能纳入医改里去吗？不可能的，因为它不光是公共卫生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