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祥放归野外。
□张志忠 张和民 王永跃/文
祥祥参加野化培训已经快两个月了。看着它身上的变化,无论是消瘦,还是垒窝,无论是爬树,还是渐渐地不再依恋人,都在证明着人们的工作是有所成效的。也许,祥祥会提前进入二期培训。
壹
对人类的亲近
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情改变了大家的看法。
一个晴天的上午,祥祥正坐着吃竹子。它已经学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了。此时,只见它竖起耳朵仔细倾听来自各方的动静,举着的竹子在手上一动也不动,好像泥菩萨一样呆若木鸡。隔了一会儿,它又开始把竹子塞进嘴里面继续大嚼,好像一切都与它无关。
咔嚓,林子那头突然发出类似树干倒下的声音。
祥祥扔下竹子侧耳细细地听,可能没什么动静了,它又拿过一根竹子,准备送入口中——
啪!
祥祥突然扔掉手里的竹子,猛地起身,火速奔到旁边一抱粗的大树下,一把抱着树,噌噌噌,三下两下就爬了上去。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大家目瞪口呆。
“赶紧做记录!”周哥告诉同来做行为观察的小宋。
“在做!”小宋说。
祥祥爬到了树上,左顾右盼,估计它爬了大概有七八米高。可能是太重了,它有点抱不住树,开始慢慢往下滑。而且下滑的时候还保持着警觉吃力地转着头左右看。
它滑到地面上,一头朝监测队员奔来,把大家吓得四散奔逃。
跑了几步之后,它突然停下坐了下来,开始找竹子吃。
周小平说:“可能是受了某种惊吓!”
“是不是有蛇?”李伟问道。
“可能性不大!”周小平说:“估计是其他东西,不过这里面没有其他大型动物……”
熟悉大熊猫习性的人都知道,大熊猫的天敌主要是猫科动物,相对来说集中在幼年。野外的大熊猫一般在两岁到两岁半间离开母亲。两岁之前的熊猫很容易遭受豹猫、金猫和黄鼠狼等的攻击。两岁以后,个体慢慢具备简单的自我防御能力,基本能离开母亲独自生活。而今的祥祥两岁多了,虽然它从小生活在饲养场内,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它的野性已经体现出来了。
可祥祥对我们依然很亲近。这是个问题。刘斌说。
是啊!祥祥这样地依恋人,将来,在野外,可没有人来帮助它。
周小平说:“对人的亲近不是个好事情。”
所以,还要继续加大野外生存训练?
周小平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接着说:“这也就是在对圈养大熊猫进行放归前,我们先要进行培训的原因。”
贰
还不主张放
这天的晚饭是山里的萝卜炖猪排骨,再加上一盘醋熘当地盛产的莲花白。卧龙可用的耕地不多,粮食产量也不高,特别是建立保护区以后,人们不能再上山挖药材和打猎,经济来源一度缩减。当地群众发展种植业,萝卜和莲花白就成了特色蔬菜。秋天正是收获的季节,一辆辆货车拉着堆成山的白生生的萝卜和翠绿的莲花白从熊猫中心门前的公路上驶过。大家随便在公路上走走,就能捡上那么几个摔下来的萝卜或者莲花白,蒸煮炖炒,就成了餐桌上的美味。
晚饭结束后,一场非正式的关于圈养大熊猫放归到大自然的话题在红彤彤的电炉子边展开。谈论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满头银发做大熊猫声音研究的曹老先生,一个是每天跟踪祥祥写跟踪日记的李伟。
曹老先生来自山西省农科院,是一个治学严谨的科技工作者。彼时,他对圈养大熊猫放归大自然有着自己的理解。他说,放归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国际自然保护联盟对放归是有要求的,比如提高物种的长期存活力;从生态学意义或文化意义上重建一个关键物种;增加或维持生物多样性;为当地社区居民提供长期的经济利益;或者同时完成上述目标。然而,要完成放归的目标,其基本立足点是必须要有足够的圈养繁殖个体,这样才能起到对野外种群的补充恢复作用,同时圈养种群能够自我维持。而动物园和野生动物饲养单位就起到了提供放归个体的作用。因此,就地保护和迁地保护就形成了一个有机的统一体。
在动物的放归实验中,国内外有许多研究机构进行过许多尝试,但这些试验成功的机会很小,多数归于失败。失败的主要原因是放归后的个体不能适应野外生活,大多数在放归后不久就死亡了。
“我们现在正在开展野化放归培训,培训到位了,不是就可以放了?”李伟说道。
“反正现在我还不主张放!”最后他说得斩钉截铁:“就那么几个猫,在圈内的保护还没做到位,放什么放?我认为应该先在圈内保护好,多产多生,继续扩大圈养种群,为这种衰亡的物种多留一线生机。等到将来种群扩大以后,再放出去也不迟。”
对于祥祥的现状,曹老先生表示,如果祥祥要在野外顺利生存下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叁
走向了野外
半年过去了。核桃坪的后山已是隆冬。这个冬季似乎特别漫长,大雪每晚一场,掐着时间准时降落。每天最低温度低至-10℃,山上的雪已经积得很厚。祥祥就睡在雪地里,一动不动。这是它安静时的样子。
不安静的时候呢,就是搞“破坏”。反正一个野化培训圈都是它的领地,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于是,大片的拐棍竹林被摧毁,只留下半人高的光秃秃的竹桩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它已经慢慢长大,看来,是该给它拓展空间了。
监测人员偷偷摸摸进行着日常的跟踪工作。他们踩着厚厚的积雪,一路咯吱咯吱地前进,山路很滑,雪地里分布着各种动物的脚印,梅花瓣的,八字形的,枫叶状的,它们曾是这片林子的主人,直到祥祥到来。
祥祥的被毛更加厚实,看上去胖了许多。这大概源于它吃得越来越多。监测队员发现入冬后,祥祥的粪便量很大,每天达到了十公斤左右,最高达十四五公斤。事实证明,为了御寒,它在拼命地吃。
也是为了御寒,祥祥开始和跟踪它的监测队员较量。
让监测人员啼笑皆非的是祥祥会夺回已经装袋的粪便,用来垒窝。一次,杨杰和谢浩刚把粪便收集好,即将走出围栏的时候,祥祥居然追踪而至将两口袋粪便抱了回去倒回了自己的窝里面。后来,谢浩提议干脆把称重后的粪便给它放到巢穴里,也免得它辛苦。哪知祥祥并不领情,凡是倒回窝的它都不要了,反而花更大的力气重新构建自己的巢域。
也许,它已经不再那么相信人了。哪怕是天天和它打照面的监测队员。
一年以后,祥祥成功完成了第一阶段的野化训练,它对人工食物的依赖性明显减少,活动能力、定位定向能力、抵抗体外寄生虫的能力提高,防卫意识强烈,会捍卫自己的领地。
按照计划,它进入野化培训的第二阶段,被放入了比第一个培训场地势更高,场地宽上十倍的中型放养圈。它和当年五一棚被人们追踪的大熊猫一样,戴上了无线电颈圈。为了定位更加精确,祥祥的皮下还被植入了传感识别器。此后,它将很少或者基本不和监测人员打照面。
祥祥所在的中型放养圈有野生大熊猫活动的粪便,祥祥并不孤独。等到第二年的春天竹笋蓬勃生长时,已经很难再见到祥祥的身影。根据监测信号和它活动的痕迹,人们判断,祥祥已经完全靠自己的努力,在二期围栏内根据气温变化、环境状况及竹子质量选择营养丰富的食物、寻找适合的水源、选择质量较高的卧穴、抵御各种危险和恶劣的自然环境,并学习如何建立自己的领地。
转眼间,到了2006年的春天,祥祥从两岁多的少年转眼成长为四五岁的青年。
一场论证会后,它带着人们的期许,走进了五一棚大熊猫生活的真正的野外。
中国大熊猫保护研究中心供图
(内容来源:《大熊猫的春天》人民文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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