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圣元年(1094年),苏东坡被加上“掌制词语涉讥讪”的罪名,由定州贬到英州,随即又改贬为惠州。定州在河北,过黄河到汤阴一路赤地千里,在汤阴集市上曾喝一碗豌豆大麦粥,曾作诗一首,诗中有“逆旅唱晨粥,行庖得时珍”“飘零竟何适?浩荡寄此身”句,足见路途之苦。
至惠州后,惠州知州詹范器之,让他住进风景秀丽的合江楼,后由于朝中敌对势力作梗,不得不迁入郊区一座寺庙的松风亭里,像黄州一样自己动手种菜,解决生活困难。他曾写小诗:“秋来霜露满东园,芦菔生儿芥有孙。我与何曾同一饱,不知何苦食鸡豚。”日子倒也愉快。
其文《记游松风亭》曾写“此间有什么歇不得处!”苏东坡喜食荔枝,诗中曾有“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之句,可见,苏东坡并没有因为惠州的艰苦而悲观。
但好景不长,绍圣四年春天,东坡一觉醒来,心情愉悦,信笔写了一首绝句:“白头萧萧满霜风,小阁藤床寄病容。报道先生春睡美,道人轻打五更钟。”结果诗句传到汴京,时任宰相的章惇笑了:“这家伙还在快活啊?”于是将苏东坡再次贬到海南的儋州。美美地睡了一觉,竟然睡出了一场大祸来。
苏东坡跨海到达儋州时已经是七月份了,天气炎热。儋州乃蛮荒之地,瘴气弥漫,北方人在瘴气中死亡者十之七八。苏东坡此时已经六十二岁,此行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临行之前已经立下遗嘱,给谢表中说:“子孙恸哭于江边,已为死别:魑魅逢迎于海外,宁许生还?”初到儋州,食无肉,医无药,居无室,出无友,冬无炭,夏无寒泉。
就在此种情况下,苏东坡依然游览山水,吟诗不断,如《儋耳》诗中有“垂天雌霓云端下,快意雄风海上来”之句,足见他并没有被此逆境击垮,反而愈挫愈勇。
不仅如此,苏东坡还在海南交了很多朋友。儋州的昌化军使张中,让初来乍到的东坡借住行衙,并给东坡整修伦江驿,以作长久之计。不久,朝廷派来的察访官员到了,看到东坡住官衙,便不由分说将其赶出来。
这时,张中又为东坡在桄榔林中建房屋,免去东坡露宿街头之苦。但张中也因此彻底得罪了朝中新党章惇一伙,被罢黜官职后,不久死去。很多黎族百姓也成为东坡的朋友。东坡曾写小诗吟咏黎族朋友的深情,如“总角黎家三四童,口吹葱叶送迎翁。莫作天涯万里意,溪边自有舞云风。”
苏东坡生性豁达乐观,曾言自己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伴卑田院乞儿。他虽一生贬谪不断,却能够泰然处之,并不是现代人说的“不如意”,而是古人所言“事事爽也”。每贬谪到一处,便以此为家,在黄州时“便为齐安民,何必归故丘”,在杭州时“居杭积五岁,自忆本杭人”,惠州“三年岭海上,越峤真我家”,到了海南仍是“他年谁作地舆志,海南万里真吾乡”。所以“此心安处是吾乡”不仅仅说的是王定国家的柔奴,更是苏东坡自己的心态。在离开海南岛北归之时,苏东坡将胸中的万千感慨,汇成《六月二十日夜渡海》,留下了“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的豪情。
宋徽宗继位后,大赦天下,苏东坡终于结束了他人生中的贬谪经历,离开海南北归。
在宋代的名人中,贬到岭南者已经不多,贬到海南岛而能歌吟不断,且顺利返回,并名留青史者,苏东坡可谓绝无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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