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应试教育资本化破坏教育生态

■观察家

“第一高中”在美上市之所以引发关切，是公众担心“衡中模式”继续扩张和病变。

因一只教育概念股的上市，“衡中模式”再次引发关注。据报道，第一高中教育集团近日赴美上市。这家自称中国西部最大的民办高中集团，短短几年旗下就已设立19所学校，超过2.5万名学生就读。其中，除4所高考补习学校外，其余15所名字都有“衡水”字样，以河北衡水中学分校名义遍布多地，甚至深入县城。

一家高中教育集团，短短几年就做到上市，细究起来是两股力量共同推动的结果：一是资本的力量，二是应试教育思维下，地方追求升学政绩的力量。

“衡中模式”在全国扩张，多年前就曾引发关注，2017年准备落地浙江时，更招致包括该省教育厅官员在内的教育界人士反对，以违规提前招生为名叫停其办学。而那时，另一些地方尤其是有些中西部地区县市，却对此“热烈欢迎”。据报道，该教育集团的扩张，一是与地方合作办学，由地方提供土地、设施以及补贴、税收优惠，集团仅输出教职工、管理层及教育资源。二是与房地产开发商合作办学校。

这也是其上市遭遇质疑最多的地方。与政府合作办学，集团内的很多高中是非营利性高中，按规定其办学结余就不能用于分红，而须全部用于办学。而其注册为营利性公司的民办学校，不能公办民办不分，使用“衡中”品牌就涉及公办学校被商业化利用。对此，第一高中教育集团在招股书中也披露，“公司面临办学许可证被吊销的风险”，显然，公司是知道存在这些问题的。

既然如此，为何还上市？这一方面是赶在更严格的监管措施出台之前上市，另一方面也显露出资本逐利的一面，教育是其牟利工具。这也是当前我国部分地方教育生态的真实写照。

围绕该教育集团的舆论质疑，核心问题就是违规办学：一是公办民办不分，违反《民办教育促进法》；二是跨地区违规“掐尖”招生，大搞应试教育，带来的是对整体基础教育生态的破坏。

要治理这类问题，还得依靠法规完善。2018年发布的《民办教育促进法实施条例（修订草案）（送审稿）》就明确规定，“实施集团化办学的，不得通过兼并收购、加盟连锁、协议控制等方式控制非营利性民办学校。”但到目前为止，修订后的《民办教育促进法实施条例》还没颁布。而在法律出台前，有的机构就打时间差，进行集团化运作，协议控制非营利性民办学校。

而地方也须转变教育政绩观。《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要求，坚决纠正片面追求升学率倾向，对教育生态问题突出、造成严重社会影响的，依规依法问责追责。

这意味着，对于类似通过违规掐尖大搞应试教育打造升学政绩，资本和权力各得其所，却破坏了地方教育生态的办学模式，必须被遏制，防止其蔓延。

□熊丙奇（教育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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