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被上海吸纳,成了万千高楼大厦中进进出出的上班族一员。春节各自就地过年没能团聚,节后便请假前去探亲。
说是来探亲,其实各忙各。她天天早出晚归挤地铁、谋生计,行色匆匆在新天地。我溜达在小区附近的里弄小巷。从前的老厢房,极具欧陆风情的原法租界,纵横交错的上海人的住宅区,行走在市井生活的细碎往事里,慢步于幽长、清静的洋楼彩窗下。
终于挨到她可以带我出门逛的周末。事先提议:不要外滩,不要南京路,不要陆家嘴,能不能找到安静的上海?还真找到了——浦江西岸,安静得仅有一间间的大房子和春寒冷寂的成排大树。没有华丽的布景装饰,简单的建筑看起来就是一片货运仓库。是的,它就是仓库,库存着百年前的传统工业遗存和最现代时尚的艺术作品。接二连三的余德耀美术馆、龙美术馆……整个龙腾大道一带,组成了“西岸艺术中心”。
我细分不出艺术的东方与西洋。越是对艺术的空白,越是惊喜于各式各样美的呈现。一路走过,相遇了陌生的草间弥生,尽管她早已大名鼎鼎。沉迷在她的自画像前,欣赏着她惊艳的姿色,还有油彩的女人、南瓜和富士山。还有个叫马拉尼的印度画家。“你能听见我吗?”这是马拉尼画展的主题,这是我在黄浦江畔与他的对视和聆听。还有,用视频的方式作画,让人大开眼界的表达方式,看不懂的艺术,让人无限想象的艺术。
那百年老建筑霸占着的外滩还摆出百年前那一幅爱恨交加的魔幻面孔。我们宁愿躲开它,悄然地,来到邮政博物馆里享受一份静谧。方寸之地,方寸艺术里的百科全书,是我童年的回忆,是我与上海相遇的回味。隔着苏州河,我避开了被影视剧诱骗而红得发紫白得发亮的外白渡桥,而从另一座无名之桥跨过,兰心大楼的剧场静悄悄,协进大楼静悄悄,哈密大楼静悄悄,坐在石阶上捧着一杯咖啡,感觉到从我身边走过的,是缕缕江风,还有阳光的影子。
夜幕下的黄浦江那绚丽的光彩折射进建投书局,真是个喜欢得不想走的好地方。不仅是因为它地处黄浦江边可以看到陆家嘴的灯火辉煌,而是店家用十五年的专注所推荐的书家与稀罕的书。其中阅读了店主推荐的一个了不起的意大利作家,他是从奥斯维辛集中营走出来的文化人。普里莫·莱维,奥斯维辛最重要的记录者和见证人,秉持化学家的冷静与节制书写记忆,怀抱作家的责任做证与反思。
中国人的团聚情结,最不能少了吃。大酒店嫌贵,闹市区怕挤。女儿特意找了家“上海老味道人和馆”,上海本帮菜,主打老味道,在老上海的广告招贴画里,在暗淡却温馨的灯光下,有周璇轻轻的金嗓子佐餐。尤其喜欢那馄饨,皮薄馅厚的肥大个,热腾腾的汤,竟然有家乡的味道。
现代化的大城市,不只是纸醉金迷和财大气粗。即使是魔幻之都上海滩,也一样安静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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