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光而行 读陶勇的《目光》

□邵红梅

2020年1月20日,北京朝阳医院陶勇医生遭遇暴力伤害事件与武汉疫情的消息几乎同时传来。对于陶勇的遭遇,作为同行,我们震惊、愤慨,同时又深感无力。

还没来得及关注和思考,便接到援鄂的命令。除夕夜,第一批援鄂医务人员集结出发,接下来,第二批、第三批援鄂医疗队陆续进驻武汉……

2020年的春季,是医务人员最为艰难的季节,发热门诊、隔离病房、机场隔离点等相继需要人员驻守,很多人白天黑夜连轴转,精力、体力都深陷疲惫。以至于,我们暂且忘记了那个受伤害的陶勇医生。

直到疫情平稳,才从网络媒体上知晓一些陶勇的情况,知晓他受伤的程度严重到几近鬼门关,知晓他经过痛苦的治疗阶段,正在艰难的康复路上,即便康复结果达到预期效果,他也再无缘手术台。这位国内顶尖的眼科专家,人生正直壮年,事业处于黄金期。飞来横祸,将他打入人生低谷,走进至暗时刻。他能站起来继续向阳而行吗?他将怎样面对以后的人生路?

带着诸多担忧和疑虑,我打开了他的随笔集——《目光》。书中,陶勇用极短的篇幅叙述了自己受伤害的经过及救治康复的过程。多数文字,讲述了他接诊的患者求医过程中带来的感动,同时,记录了自己从医的心路历程,以及对事件本身的溯源和对医患关系现状的审视思考……

在他医治过的千万患者中,典型代表有小岳岳、天赐、薇薇、王阿婆等。漫漫求医路上,他们因结识陶勇而寻得一丝希望。小岳岳和天赐对光明的坚韧渴望和不懈努力,薇薇对待生活和未来的热爱,王阿婆最终心愿的达成……字里行间,无不呈现出陶勇医生的仁心大爱、初心如磐。

或许是因为同行的缘故,书中描写的很多医疗场景及人物事件,多多少少我都亲身经历过。因此,对作者的观察和所悟,产生了更多的共鸣和认同。

陶勇对医生岗位的坚守,一方面源于热爱,另一方面则来自于内心坚定的信仰和对患者的悲悯情怀。至遇袭前,他已发表了79篇SCI论文、主持多项国内外科研项目、北京十大杰出青年医生、人民医院最年轻的副教授、35岁成为主任医师、37岁晋升博士生导师。陶勇的经历,契合了人们对“天之骄子”一词的所有想象。如果不是这场厄运,不久的将来,他或许会站在世界眼科学金字塔的塔尖,成为人们敬仰的医学家。然而,职业生涯的行进之旅,被一位心理扭曲的患者挥舞砍刀野蛮的按下了暂停键,让他成为公众关注的新闻人物。

遭此厄运,很多人担心他是否会因此怀疑初心、动摇信念而一蹶不振。然而,富有哲人素养的陶勇,转换思维角度,把病榻上的日子看成了“有生之年都没有过的一段修心时光”。“修心”这个词,有点时尚,被很多人在不同场合频频提起。可是,有几人能在壮年时光、事业鼎盛时静心思考、体悟过往?突降的厄运把他从医者的角色瞬间转换成患者,走过生死场,他更理解患者的心态。住院治疗的三个月时间里,陶勇从多维度多视角思考人性、生死、幸福等。也因此,陶勇更加通透的看淡人生中表象的东西,从本质上去思考人生。他体悟:作为医生,不仅仅要救治患者身体上的疾病,还要安抚其心灵,给予其希望……

受伤后的陶勇还在艰难的康复路上,虽然他再也不能走向钟爱的手术台,但他依然从事自己热爱的工作,致力于眼科学科普和医学研究事业。在眼科门诊,他接待患者咨询,从事公益活动,从心理上帮助更多的眼疾患者。他说:“从医是一场修行,这条路艰辛又漫长,但我此刻无比坚定,因为上天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我会用我的余生去创造更多的价值,去帮助更多人。”他用行动,引导人们坚定初心,让爱走向正向。

“天下无疾,医护卸甲”是陶勇期冀的理想社会状态。只是,这种理想状态短期内无法实现,仅是眼前的新冠疫情,便把人类搅的心神不宁、困苦不堪。不过,作为社会人,一定要拥有理想,因为人人心中有理想,世界才会有光明和希望。相信希望的力量,相信每一双眼睛的背后都是光明。

因为陶勇的眼睛和内心都充满光明,所以,即便在他人生急转直下的至暗当口,仍全力向阳而生,向光而行。这样的人,我们理应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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