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勇
快递小哥送来一个2.5kg的保鲜盒,里面装的是老同学从浙江省绍兴市快递的青梅,不是送我煮酒论英雄,而是养生青梅泡酒。“忆昔好饮酒,素盘进青梅。”梅子放入大酒瓶,我才知节气到了芒种。
芒种一词,最早出于《周礼》:“泽草所生,种之芒种。”芒种的“芒”字,是指麦类等有芒植物的收获,芒种的“种”字,是指谷黍类作物播种的节令。“芒种”也称“忙种”,芒种到来预示着农民开始了繁忙的田间生活。这种人与自然高度合拍、深度交融的劳动景象,二十四节气中很是少见。
家乡的芒种是忙种,边收边种。宋代司马光在《看花四绝句呈尧夫》记载:“手摘青梅供按酒,何须一一具杯盘。”芒种时节,手摘青梅,麦子等着收,大豆等着种,包谷嫩绿,桃子上市,播种与收获同频率,大地一派生机。芒种是很忙的节气,也是乡下人终年辛勤劳作的高潮。踩着节气的鼓点,极目远眺,金黄色的麦田一垄垄,乡亲们挥着镰刀割麦子;拖犁耙的耕牛一双双,雪白的大豆像冰雹一样撒向翻新的耕地。“东风染尽三千顷,白鹭飞来无处停。”生动描绘了田野的秀丽景色。
年少时,我知晓黎明即起割麦,深夜掌灯点播黄豆,争分夺秒地在“收”与“种”之间切换。周末的早晨,阳光从窗户投射到床边,母鸡咯咯下蛋,小狗汪汪撒野。我懒懒地从床上爬起来,披衣走出卧室,感觉家里是如此的寂静,到处寻找外婆的身影,可是外婆不在家。我急忙出门,沿着石榴花盛开的村道直奔田园。翻过村口山坡,我踏上田埂往前走,一片金黄的麦田展现眼前,饱满的麦子个个都像小娃娃的脸。正值芒种,微风吹拂,麦浪滚滚,我跑进麦林,发现外婆在麦田里割麦呢,只见外婆左手揽住麦子的腰部,右手将镰刀往空中一挥,一道美丽的弧线划出有规律的轨迹,镰刀向小麦的根部砍去,麦子齐刷刷倒了一排排。
旭日东升,布谷啁啾。沉甸甸的麦穗像怕羞的姑娘腼腆地低着头,村里的男女老幼都在田间穿梭奔忙,广袤的田野上,劳动场面如火如荼。外婆告诉我:“芒种时的麦收是要抢时机的,麦熟过头,会减产;遭遇阴雨天气,麦子的收成就会大打折扣。麦收要紧,秋收要稳。所以,不利索不行,不忙碌不行,不起早贪黑,更不行。”芒种忙忙割,农家乐启镰。我紧跟在外婆后面抱麦子,赶着收、赶着种,在外婆挥舞的镰刀下,正午时分,成片的麦子已整齐地躺倒,惊得麦地蹿起的锦鸡,飞到了白杨树上。
“旋黄旋割听声声,芒种田家记得清。几处腰镰朝雾湿,一行肩担夕阳明。”《商周山歌》道出了芒种的方式多彩多姿,内涵丰满靓丽。芒种到来,村庄的菜地里,苋菜、豇豆和小葱从土里憨憨萌芽,禾苗返青,水灵灵的,惹人怜爱;豌豆鼓起肚腩,惹人馋思;神树山有肥美的羊群,羊群缓缓步入忍冬丛林,搅动起阵阵金银花香……我欣喜饱满的麦谷守望收获,雪白的大豆为收获期待播种。
站在忙碌的时光中,不经意间,我捕捉到家乡的天籁之音,感概大自然的生态韵律。芒种是一年四季由青年转入壮年的节点,是一部由勤、慧、善、乐、美组合的交响曲,芒种最乡愁。
“家家麦饭美,处处菱歌长。”陆游的《时雨》彰显了大忙的丰收喜悦。芒种收获的是未来的种子,种下的是未来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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