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的水房

□包贵忠

我这里所说的水房,是一份温暖的回忆,是一种沸腾的动力,是那个年代那所小学全体教职工心灵的温馨港湾。

水房,在学校一排两檐水旧宿舍的一个边间,不大,十二平左右,前后留窗,单扇门开在前檐。水房中心安放一套烧煤的大圆盘炉子,四条四脚长凳围着火炉分置在东南西北四面,水房西南角置一口水缸和一张双人桌,双人桌上放置两三个热水瓶。负责水房事务的同志换了两三茬,但水房里干净、卫生、热气腾腾的感觉和同志们在茶余馍后热火朝天的聊天氛围却一如既往。

一下操,老师们便端上茶盅子,拿着自带的饼子或花卷,三三两两陆续进入水房,然后围火炉而坐。这时,水房的热水瓶里新鲜的开水满满的,炉子上茶壶里的“莲花水”也等待着老师们的光顾。冬天的早晨,水房里开水沸腾,老师们聊得热火朝天,话题包揽古今中外的人物、历史、文学以及国际国内新闻、教育教学甚至家长里短,真乃家事、校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水声、火声、聊天声,声声入耳。其声阵阵,其乐融融。

比如关于历史上的某一事件或某一人物,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绘声绘色,让历史镜头重现,让人物跃然话中,传递了文化,增长了见识；又比如教学中的某一课或某一知识点的教学,大家会展开讨论,谈各自的经验和想法,让提出问题者和其他新教师取得了真经,也得到了带培；班级管理和后进生的转变,也会成为水房里谈论的重要话题:某某同学很难管,某某同学纯粹学不进去,在场的有经验者会从多角度分析学生,或多或少、或深或浅给出一些方法和经验；水房里偶尔也会有一些关系好的同事互相谈论起家事,诸多的家事话题在这里会被老教师的一番经验之谈和轻轻一点全都得到破解,心中的怒火熄灭了,对他人的不解和恨意也烟消云散。

每天早上,同事们总喜欢往水房里跑,不仅仅是因为水房里有热腾腾的开水,更为重要的是水房还是他们增长见识、交流经验、获取心灵鸡汤的重要场所和平台。水房因其负责人的操心而温暖如家,也因其具有浓郁的水房文化而常常高朋满座,热闹非凡。与其说它是一间普通的水房,不如说它是老师们心灵远航途中一片温馨的港湾。这里有温暖,有关怀,有文化的熏陶,也有能量的补充。

如今,新规划的校园里几座新楼拔地而起,水房不再。昔日水房里热气腾腾之象、出出进进之影,娓娓道来之声已一去不返。经历了水房故事的一茬茬新老教师们,老的已去世,中年的已近退休,年轻的也已步入中年,各自步入最适合自己的学校或其他岗位。然而,对于经历了水房故事的那些人来说,那间简陋的水房以及水房故事却是他们人生中永远的一盅茶和一杯酒。这盅茶,淡苦之后清香袅袅；这杯酒,微辣过后醇香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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