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自珍开涮押题人 冷 眼

陆琴华

道光二十三年，即1843年，满清王朝的科举考试还没举行，坊间就到处流传考题了，满清政府那年的科举考题被人泄露出来。坊间流传的考题是什么呢？据说是《正大光明殿赋》。

尽管泄露了题目，却不知道《正大光明殿赋》的限韵，这等于是知道了也没用，因为进了考场还得依韵而作。有人心存侥幸，想到考场上赌一把，就拿这考题登门拜访龚自珍。

一生仕途不顺的龚自珍，多次参加科举考试，道光九年第六次会试，才终于考中进士。满以为能挤上仕途的班车，谁知在殿试的对策中，他撰写的《御试安边抚远疏》，由于“胪举时事，洒洒千余言，直陈无隐，阅卷诸公皆大惊”。

主持殿试的大学士曹振镛，是个有名的“多磕头少说话”的三朝不倒翁，以“楷法不中程”，不列优等，将龚自珍置于三甲第十九名，不得入翰林。自此，龚自珍只能继续以举人的身份，担任内阁中书这一类的小官。1839年，即道光十九年，龚自珍郁郁寡欢，辞官南归。

那时的龚自珍，在江苏丹阳云阳书院收徒讲学。他博学多识，高瞻远瞩，人所周知。用柳亚子的话来说，就是“诗文名手，又以经学佛学著学著名”。给人算算命，测测字，是没问题的。

龚自珍接过来人的题目，开始押《正大光明殿赋》赋韵了。他微微皱一下眉头，笑对来人说：“恐怕是‘长林丰草,禽兽居之’八个字吧。”

正大光明殿是满清皇帝生活起居的地方，龚自珍是用典故来押题的，把满清政府喻为禽兽。而这典故出自晋代稽康的《与山巨源绝交书》：“虽饰以金镳、飨以嘉肴，逾思长林而志在丰草也”。幽深的树林，茂盛的野草，是隐居者的向往之地，谁知却被满清政府这样的禽兽霸占着了。反其意而用之，比喻贴切，生动形象，把满清政府末年的禽兽本性揭露了出来。

这样的押题肯定不行。龚自珍对投机取巧者不屑一顾，更体现了他对满清政府压抑人才的强烈不满。比如“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再比如他的《破戒草》诗集中“汉家旧事无人知，南军北军颇有私。北军似姑南似嫂，嫂疏姑戚群僮窥”等等。

那人兴冲冲而来，听了龚自珍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只好扫兴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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