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同里的乾坤大世界

据史料记载,“胡同”一词最初见于元杂曲。历史上的北京以胡同众多而著称,民间有“著名的胡同三千六,没名的胡同赛牛毛”的说法。《胡同的故事》一书精心选取季羡林、汪曾祺、王蒙等四十多位著名作家和学者关于北京胡同的散文,以他们各自不同的视角,展现了斑斓多姿的胡同文化。

常言说得好,“小胡同里有大乾坤”。纵横交错的胡同虽小,却处处弥漫着民风民情。萧乾笔下北京的胡同,曾飘荡过老北京人的沿街叫卖声,高亢的嗓音悠然划过天际,此起彼伏间唤醒多少疲惫的神经,激活多少寡淡的味蕾。胡同里那一碗碗活色生香的美食,温暖了多少寂寥的心灵。春天,居住于此的人们放起风筝,那银铃般的笑声,随着小小鸢儿,从胡同这头飘散到悠远的那头。夏天,胡同更是孩子们的乐园,他们捉来蛤蟆,在逼仄而潮热的胡同里与这个小生灵一同蹦跳着,却乐此不疲……

季羡林所描画的胡同则古朴雄浑,外面看似简单,内部却十分神奇,初入此地的人们,十有八九都会迷路。作家年轻时,曾因入京考试夜宿过这胡同里的一间小屋,肆虐的臭虫叮咬得他不胜其烦。后作家留学德国归来,十年后又定居于京城一幽深胡同。一心向学的季羡林毫不为周围阴森森的氛围所动,而是满怀“位卑未敢忘忧国”的家国情怀,投身于用知识拯救苍生的实践中。那夏日里随风飘送的马缨花香,一直鲜活在季羡林久远的记忆里。季羡林念念不忘的胡同生活,有苦有乐,处处彰显出生命的顽强和坚韧。

汪曾祺心仪的胡同称得上妙趣横生,有着历史和文化的双重滋养。汪曾祺用他苍劲又不失幽默的笔触,从胡同的源起,讲到“胡同”繁体字的写法；从北京胡同的整体布局,谈到一些个性胡同的命名；从胡同原住民的生活百态,论及他们随遇而安的人生哲学。他一步步追怀于历史的厚重,感慨于小小胡同所蕴含的文化意蕴,古老和浪漫交织于笔端,流泻于凝练、洒脱的文字里,令人陶醉而又气象万千。

苏童笔下的胡同,则颇具时代风味。在他眼中,北京的城市布局既简洁又平直,通衢大道与纵横街市的大小胡同相辅相成,共同构建出一个四通八达的城市交通盛景。在他看来,“这些胡同是真正属于北京人的”。在这里,“繁华与破败、古老与现代竟然挤在一起相安无事,营造出一种独特的都市氛围”。苏童进一步赞叹说,东城西城那些僻静而整洁的胡同适宜漫步,身处其间,你会觉得北京其实也是安逸闲适的养生之地。苏童以当代人的视角审视着北京胡同的昨天、今天,写出了它的沧桑巨变,道出了它的美好未来,不禁叫人浮想联翩。

《胡同的故事》荟萃了不同时代、不同风格的作家和学者谈北京胡同的历历往事,他们有的生于斯长于斯,有的或许只是短暂停留,但他们都以或深沉或平淡、或清新或隽永的笔墨,表达着对胡同深深的依恋。抚今追昔,历久弥新的胡同文化,已然在清晰而有力的述说中,被我们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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