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定义增长： 纳入资源和环境成本

重新定义增长作者：【德】马丁·R.斯塔奇珀·安德斯·恩夫特维斯特克劳斯·朱姆沃克尔译者：符李桃出版社：中信出版集团出版时间：2019年9月

■郑渝川

《重新定义增长》一书的三位作者，都曾在世界著名咨询企业麦肯锡供职。第一作者马丁·R.斯塔奇曾任麦肯锡商业与环境中心主任，之后出任世界经济论坛经济顾问、资源战略教授，珀·安德斯·恩夫特维斯特创建了自然资源与可持续发展的战略咨询服务的专业咨询公司，而克劳斯·朱姆沃克尔是德国邮政的执掌者。

重新定义增长，言下之意就是当前的增长是不全面、不科学的。作者首先指出，20世纪是人类将增长作为最为重要议题的世纪，而这确实带来了相当突出的增长成果。但传统的经济增长思想、经济学理论，存在一个重大误区，那就是低估能源、资源在经济增长中的重要性。《重新定义增长》书中梳理了传统的经济增长理论，指出仅仅强调劳动力、资本、生产率三项要素尤其是技术生产率，使得技术进步背景下的高增长，常常导致人们忽略了资源和环境两方面的成本、代价。

技术进步本身，比如新材料、新物质的应用也可能扰乱地球资源系统。典型的例子就是PCBs(多氯联苯）、PFAs（全氟烷基物质）甚至普通的塑料等化学物质，已经导致人体积累毒素水平不断攀高，污染覆盖甚至已经开始大幅度地侵蚀海洋生态系统的多样性。

本书进一步指出，因为不纳入或严重低估能源和资源成本、代价，导致了近几十年来的增长，以负债型增长为显著特征，除了环境、资源方面的欠账，还包括金融债务激增、社会资本变得松动。

现代经济的重要特点就是浪费，比如在美国、欧洲，汽车的利用率仅为2%。全球范围内生产的食品，有30%在供应过程中被浪费。即便在大力倡导循环利用的欧洲，原材料在经过第一次使用周期后就丧失了95%的价值。

因此，重新定义增长，就要首先直面现代经济的浪费特点，从增加资源利用效率、效益入手，降低浪费程度。针对汽车利用率低下的问题，不仅需要继续延续燃油税、车辆购置税等政策，推动汽车用户提高现有汽车的使用效率，而且还应进一步推动共享汽车的使用。除此之外，通过大幅减少汽车之间的安全距离的互联汽车技术，有必要加快试验并争取投入使用；并增加城市公共交通枢纽的停车位配套设计，减少通勤距离。书中还深入讨论了食品、住房等领域通过供应链方式转变、技术进步从而降低浪费的政策思路。

《重新定义增长》书中还详细描绘了兼顾经济增长与生态效率的新增长模式。本书作者认为，全新的增长模式需要建立在三大支柱之上：充足的清洁能源、“从摇篮到摇篮”的材料库以使得材料可以多次循环使用、经济体中所有重要的价值链（交通出行、房屋、食品、健康、娱乐、通信）都必须搭建高效的再生系统。而今，清洁能源实现丰富而廉价的供应，在技术和商业模式上均已成为可能；而“从摇篮到摇篮”的多次使用材料，分别是消耗品（生物材料）、耐用品（技术材料），在遵循全新的设计理念基础上，不添加可能降低材料特性的添加剂，可以便于产品拆解并实现材料的多次再利用；前述的共享汽车、互联汽车等技术和模式，正是价值链高效再生运行变得可行的依据。

要真正推动新增长模式从书面、号召，转向各国的经济政策并为各行各业接纳，融入各类商业模式，需要有具体的路径指引。《重新定义增长》书中就此进行了深入探讨。首先，对于各行各业的企业，应该逐步将外部效应成本计入隐形价格，纳入日常商业决策的考量，然后从整个产品周期的角度来进行思考。其次，要鼓励共享经济、资源回收、精益生产模式、多次再利用材料等行业、行业环节的发展，并推动旨在减少材料使用的虚拟化体验、服务的发展（如电子图书、网络银行、远程体检、数字音乐等）。在此基础上，各国的经济政策应当更为详细地测算关键自然资源的影子价格（环境等方面的附带成本），逐步推动国家对各行各业的外部效应定价。

截至目前，技术革命已经深深地改变了信息型行业及相关的其他许多行业的发展面貌。《重新定义增长》这本书展望了未来10-20年技术革命对于实体行业所可能产生的进一步深入影响，分析了由此产生的经济和环境影响。这一部分涉及到农业、法律服务等许多行业的新技术应用所可能带来的巨大变化。

任何经济政策的推行，都可能陷入国家主导还是市场主导的争议。作者希望在推动新增长模式的落实过程中，摆脱这方面的无谓争论，强调指出要同时发挥政府和市场两方面的作用。一方面，要完善市场主导的概念，要让资源、环境成本进入市场考量的范畴。另一方面，需要积极推动公共治理的再次转型，使之在不显著增加公共成本的同时，使得公共部门能够更好地适应对生态经济的引领、监管和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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