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额尔古纳河

●杨虎

2013年8月，我们四川作家代表团一行到东北交流学习，有幸看到了额尔古纳河。 

我们的行走，其实一直都是在额尔古纳河右岸。 

因为，左岸是俄罗斯。 

早过了波涛翻卷的时节，额尔古纳河把依偎着她的灌木丛生的湿地灰白地呈现出来，弯弯曲曲地推向两岸。对岸经常是空荡荡的山，一丛丛迎风晃荡的低矮的云。同行的阿贝尔从车窗里探出头，照下了对岸一条孤零零走向天尽头的小路。后来他给这幅照片写了一句话：那么近，那么远，茨维塔耶娃的国度。 

而我们始终行走在右岸。将目光从对岸收回来后，一缕声音就缓缓地落到了我们耳边，那是融化了一切苦难和悲欢的声音，是额尔古纳河的声音，温厚犹如地母，借迟子建的笔表达了出来： 

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九十岁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们给看老了…… 

我不知道额尔古纳河多少岁了。回来的路上，我翻开了她的人生（如果河也有人生的话）：《旧唐书》里，她名叫望建河；在《元史》中，她被称之为也里古纳河；《明史》里叫她中阿鲁那么连；清代的时候，她有了我们现在对她的称呼：额尔古纳河。 

她全长1620公里，那么，她的年龄该是长度的多少倍呢？1689年《尼布楚条约》之前，她被我们独自聆听；1689年之后，她被两岸共同聆听。那么，对岸那个邻居在她的喃喃低语中听到的又是些什么呢？ 

车从右岸的一个又一个市镇穿过，额尔古纳河时而在我们前面，时而又落到了后面。当终于看不见她时，我分明还感觉到，她的声音依然响在耳边，依然温厚犹如地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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