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游戏入梦来

◎廖天元

农历四月，当红杏挂满枝头时，童年时的我们便多了一件有趣的玩艺儿：小伙伴们吃过果肉留下杏仁，略微擦洗干净当玩具。在教室外找块平整的地方，一屁股坐下，拿出几颗杏仁撒在地上，选一颗杏仁向上抛起，趁落地的瞬间赶紧抓起地面的子儿，先是一颗，其次两颗……记忆中，文静的男孩女孩最爱玩这样的游戏。

小学三四年级时，我算是野人一个，对文静类的游戏基本不屑一顾，但我对滚铁环等运动类的游戏颇感兴趣。那时，我背着大人偷偷用粗铁丝做一个圈，再做一个长柄的铁钩子。然后，用钩子推着铁圈圈滚着走。这看似一个简单的动作，其实蛮需要技术的：用力太轻，铁环容易倒地；用力过重，脚步跟不上铁环。每每上学的休息时间，我们同村的几个伙伴就会来到操场上，比拼谁的铁环滚得快、滚得远……

当时，年龄稍长的学长不屑和我们比赛滚铁环，他最爱的是斗鸡，这个不需要任何器具的游戏，成了他们向女生展示男子汉气概的最好游戏。我在村小读三年级时，他在另一个班读五年级。冬天一下课，便看见他把一条腿抬起来，放到另一条大腿上，用手抱着抬起的脚，不断攻击别人，其他同伴纷纷倒地或者脚落地，他依然能金鸡独立，口中不停地吼叫，极像凯旋的将军。

不得不说，小时候的我们物质虽然匮乏，但日子丰富多彩，生活有滋有味！现在回想起来，我们还赛过纸飞机、丢过沙包，打过陀螺，扇过烟盒，玩过弹弓，跳过方格……那些游戏的背后，承载着多少七八十年代人的纯真快乐。

不得不感谢那个慢生活的时代！感谢父母亲不懂得孩子不能输在起跑线上的道理，感谢黑白电视机没出现狼爸虎妈的身影，感谢没遇到那么多的家庭教育专家。那时候，没有奥数，没有艺体，没有玩具，小朋友们可以有大把的时间撒野。老师课间看我们玩得开心，故意延迟上课的哨声，任由我们汗流浃背，满地欢腾！

然而，1995年，刚参加工作的我在南部乡下教书，就已经很难见到孩子们玩我们曾经的游戏了。俄罗斯方块开始流行，不少孩子背着老师，在课堂上拿着游戏机耍得不亦乐乎。于是，收缴游戏机一度成了我这个班主任的日常工作。

只是从他们的脸上、眼神里，我渐渐看到压抑、紧张，甚至于孤独和狭隘。特别是到城里教书后，我悲哀地发现，那些孩子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与空间。小小的肩头，早已扛起了繁重的学业和课外的补习，他们哪还有时间来一场共同的游戏，体验集体配合的欢乐与凝聚力。

时至今日，我的儿子都快初中毕业了。给他讲起我曾经的游戏，他仿佛在听天书。通常不出两分钟，他便会说：“老爸，能不能不听你的历史？我还有大堆作业呢。”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烙印，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精彩！也许，我们不必感叹流逝的光阴、远去的游戏，但我们应该在信息化时代懂得珍惜。每年儿童节到来的时候，我便会不由自主想起儿时的玩伴、梦里的纸飞机，还有那挥之不去的快乐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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