耄耋之年陪读《红楼梦》 王蒙:贾宝玉是块“多余的石头”

本报记者师文静

10日,在2019年北京图书订货会上,著名作家王蒙的新书《王蒙陪读〈红楼梦〉》亮相。这是王蒙点评《红楼梦》的第四个版本。85岁的王蒙说,他几十年来出版的四个版本的“点评《红楼梦》”系列不是重复、补充的关系,而是共存的关系。“每一个版本点评的侧重点不同,这一次的感觉与之前的都不一样,越谈越深。”王蒙直言,为评点《红楼梦》死而后已。可见其对《红楼梦》这部经典的重视。

从1995年,王蒙就开始在漓江、上海文艺、中华书局等多家出版社出版评点《红楼梦》的作品。此次新的“陪读”版,采用一百二十回足本“程甲本”为底本,由著名红学家冯统一点校,王蒙点评集合了多年评点《红楼梦》的心得、体会。

王蒙说,自己多年读《红楼梦》,越读越深。“新书里,我说了一些与别人不一样的东西。”比如,贾宝玉厌恶读书上进、做官,讨厌修齐治平,而且一听这个就发火。王蒙分析说,贾宝玉的反应太过度了,一个人赞成一件事儿可以表现得很热烈,不赞成的事情一声不吭就完了,没有鸡飞狗跳的。“接到异性求爱的信,不喜欢就说‘咱俩不合适’,就可以了。如果你写60万言拒绝信,那就是爱得没办法了,那就是非行不可。贾宝玉的激烈反应,实际上表现了一种被伤害的感情,而这种被伤害的感情,是当年女娲补天时留下的,女娲是一个被伤害者。一提读书、做官、为朝廷效力,其实是扎到了贾宝玉最疼的地方。俄罗斯有‘多余的人’,这里有‘多余的石头’。”

王蒙说,他每想到这个地方时,就认为这是自己80岁之后的阅读体验。“比如,大家都说‘与世无争’,其实说出来就是与人争了。”

对于普通人如何读《红楼梦》,王蒙认为,学问归学问,研究归研究,阅读归阅读,不一定看完研究再去读,那样累死了,因为红学的著作加在一起,已经超过《红楼梦》的文本了。“青年人要按自己方法去读。年轻时喜欢看贾宝玉、林黛玉,就先看他们。下一章也许就对王熙凤的治家感兴趣了。一遍肯定看不完,慢慢读,有兴趣就可以去读,不读与读了肯定不一样。”

在活动现场,著名文学批评家李敬泽说,秦可卿的房间里有一副对联“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红楼梦》本身就是关于世事的大学问,关于人情的大文章。“200多年来,要论文人懂世事、明白人情,除了曹雪芹就是王蒙。由王蒙来陪读《红楼梦》,让我们了解中国的人情、世事,中国人的心。王蒙老师点评《红楼梦》最合适。”

李敬泽说,当下《红楼梦》的影视剧改编,有87版,新世纪也有新版电视剧,到底是87版好,还是新版好,很多观众打起来了。“现在我们看到,王蒙陪读《红楼梦》、批注《红楼梦》,就是厉害,不用别人去打,自己先打起来了,自己左右手互搏,一口气出四版,每一版都不一样。我得去找找四版对着读,才能看出王蒙加了什么,为什么要加这些,我觉得这很有意思,这里面就是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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