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公说今天老佛爷召见我我趁着她高兴就为你义父说情

安公公说：“今天老佛爷召见我，我趁着她高兴就为你义父说情，谁知她警惕性很高，马上生气了，我不敢多说。看来她非要治他死罪不可啊！”

苏义宇气愤地说：“想不到我义父忠心耿耿报效朝廷，换来的却是死路一条。几年前李鸿章和袁世凯所说的话，今天让我彻底悟通，义父栽就栽在忠义两字上。”

安公公叹息道：“小兄弟，既然你明白了，我就直奔主题。你义父拥兵在外，朝廷自然不放心。你义父一干就是十九年之久，这不管对朝廷来说还是对你义父来说，都是一个奇迹，一个可怕的奇迹！曾国藩为什么要解散湘军，就是为了让朝廷对他放心！小兄弟，你说得对，你义父栽就栽在忠义两字上。我这次广西之行的任务，就是搜集你义父犯罪的证据。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若搜不到，就乱造瞎编一番。小兄弟，我虽然尽了最大努力，但毫无效果，真是惭愧啊！”

苏义宇连忙说：“安公公千万不要自责！我义父早就预料到他今天的归宿，只是我不想放弃而已。安公公若有机会，带我到牢里见他一面。”

安公公说：“好啊！正好明天我要提审他，你化装成小太监就可以跟我进去。”

第二天，安公公在一个小太监的陪同下，走进刑部。这个小太监就是苏义宇。

安公公在刑部里畅通无阻，令狱吏把苏元春提到审讯室。当然，要把死犯提出狱外，是不可能的，除非有老佛爷的手谕。

苏义宇看到义父拖着手铐脚镣缓缓地走来，眼泪欲夺眶而出。苏元春虽然面黄肌瘦，但精神很好，昂着头走路，像一只高傲的鹤。

安公公让其他人员离开审讯室。审讯室里只有三人。

“苏大人，你知道我是谁吗？”安公公问。

“当然知道，你是安公公。”苏元春很健谈。

“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

“我什么罪都没犯！”

“你什么罪都没犯？周御史参奏说你镇压会党时一味招抚，养痈成患；遣散兵勇时，未缴枪械，酝成新患；缺额扣饷，辜恩负国。三罪成立，怎说没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奉命戍边十九年，筑南疆千里钢铁长城，令法寇闻风丧胆，不敢越雷池一步。赤胆忠心，日月为证。镇压会党，重在改造，使其改邪归正，何以说成养痈成患？遣散兵勇，未缴枪械，此话无根无据！缺额扣饷，说我贪污军饷十二万两，这不成立！我治军十九年，账目清楚，来龙去脉，一目了然，我本人应领薪银尚有十六万两存库，贪污之罪从何说起？”苏元春说话掷地有声。

苏义宇看到义父理直气壮、威武不屈，心里亦坦然起来。

安公公一时理屈词穷，就转了话题：“苏大人，人的性命只有一条，砍了就没了！法国总统愿为你垫上十二万两饷费保你出狱，你为什么要拒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有留得性命，才能去证明你的清白啊！”

“多谢安公公关心！我是清白的，虽然现在遭人污蔑，罪状繁多，判了死罪，但我相信历史能证明我的清白，还我一个公道！法寇是我的仇敌，兔死狐悲，我岂能籍仇以乞生？”苏元春脸呈怒色。

安公公冷笑道：“在性命攸关的时候，还讲什么节义？苏大人，你岂不是太愚钝了？”

苏元春大义凛然地说：“人立天地，靠的是忠孝节义。谁若丧其一，猪狗不如。要我向洋寇低头，只有一死，绝不偷生。”

安公公无言以对，心里明白像苏元春这样赤胆忠心的人，是不会委曲求全的。正是这种耿直的性格，让许多这样的人在不明不白中死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苏元春看到安公公陷入沉思，坦然地说：“安公公，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我不能愧对我的良心和良知。不瞒你说，从十九年前我奉命统兵戍边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会有今天这一生死劫。不是我心高气傲，不是我愚昧无知，不懂得急流勇退、明哲保身，而是列强虎视、国不安宁，我岂能弃国家安危不顾而独善其身？十九年来，南疆固若金汤，法寇不敢越界一步，国家安宁，百姓乐业。今天纵是一死，我心坦然也！”

安公公脱口而赞：“苏大人原是这般爱国热肠，实在令人钦佩！”

“义父！”苏义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上前伏地跪拜。（８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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