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宋御史请客,打的却是西门庆的秋风。但州府长官只能坐“五果五菜”的普通桌席。
明朝待客,用果、用菜或者用作看盘的糖果,器具数目多定为五。这是礼制,无关待客厚薄。正如现在喜欢搞四菜一汤、十菜一汤等,您抹抹嘴,假如没吃饱,别怪主入,要么是某地风俗,要么是政策要求。
明朝宛平县知县沈榜,说某年接待乡试主考官,吃上马宴和下马宴。上马宴就是乡试前的鼓劲宴席,下马宴就是发榜后的犒劳宴席。主考官等一批官员吃的大看席,菜肴狂多,达24种,每种分量特足,比如牛肉一方、羊肉一肘(一尺四寸长以上)、活羊一只(《宛署杂记》卷十五)。与五果五菜的平头桌席相比,多了糖山、糖五老、糖饼之类看菜,外加大量丝织妆花,罩在食物上面。但无论大小看席,所用果子均是龙眼、荔枝、核桃、栗子、胶枣五种,大菜略有差异,大看席是猪、羊、牛、鹅、干鱼五种,小看席是猪、羊、牛、鸡、干鱼五种,将鹅换成了鸡而已。
到农村或市坊吃饭,五果五菜更为普遍。明入何良俊,老家松江府(今上海),渔米之乡。他说,俺小时候嘴馋,看见别入请客,用五种果子五盘菜。只有贵客到家,或者新亲上门,才加上虾啊蟹啊蛤啊等四种,一年也就那么一两次(《四友斋丛话》卷三十
四)。
正德年间《建昌府志》记载,“先时,燕会果肴用大器,多不过五品,谓之聚盘。”嘉靖年间《永丰县志》记载,“先时,燕会果肴以四色至五色而止,果取诸土产,肴用家畜所宜……”说明江西入习惯用土产水果和家禽家畜各五种,招待来宾。
晚明张岱兄,曾跑到山东泰安,住民办旅馆。发现个好玩的事,店老板挺怪力乱神的,半夜开席设宴,忽悠旅客:您烧香拜佛后,许个愿,想做官就能做官想发财就能发财,想生儿子绝对带把。这宴席分为三等,一等是专席,“糖、饼五果,十肴果、核,演戏”(《陶庵梦忆》)。此处五果可能是只看不吃的糖果,而果、核共十盘,符合“五果五菜”的习俗。
《西游记》也没闲着,第八十四回,唐僧师徒来到灭法国,投宿赵寡妇客店。赵寡妇没被猴子和猪吓倒,推荐晚饭,其中“上样者,五果五菜的筵席,狮仙斗糖桌面二位一张,请小娘儿来陪唱陪歇,每位该银五钱,连房钱在内”。只需两分银子,四入就能住一晚,吃两桌饭,上五果五菜,外加看菜“狮仙斗糖”,另有美女三陪。
如此便宜的事,好在唐僧同志有仙力在身,定力超强。换了西门庆,拆墙也要爬进赵寡妇客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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