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谒法国大师

去法国之前，我拟定了卢梭、雨果、巴尔扎克、伏尔泰等一大串必须谒拜的先贤名人，莫里哀也在其中。虽只是一星期巴黎之行，但这些名人几乎都在巴黎，可去他们故居抑或纪念馆，也可去先贤祠、蒙马特尔墓园、雪拉兹神父墓园、蒙帕尔纳斯墓园拜谒。

走进蒙马特尔墓园，道路宽敞，两侧有横的或斜的交叉小道，还有很多大树和灌木。起初我误以为走进住宅区，细看才发现是一座座仿佛小屋的墓碑。我们在那里意外碰到了法国作家左拉。左拉的墓屋非常简洁，将军红大理石墓体，正面嵌一块白色大理石碑，石碑似书本的腰带。从墓碑铭文得知左拉死后6年才入葬蒙马特尔。1908年法兰西共和国政府补行国葬，以纪念左拉对法国文学的卓越贡献。墓碑上嵌入左拉的肖像，直挺挺的鼻子，坚毅的脸上覆盖着修得很短的胡须，眼睛透着尖锐的探求目光。

走出蒙马特尔后，我们接着去雪拉兹墓园。这里自1804年至今已有上百万安睡者。我们一手撑伞，一手攥着朱红的墓园说明书，沿着地图上的路线一一寻找先贤。我们谒拜了作家巴尔扎克、音乐家肖邦，还遇到普鲁斯特、都德等名家。雪拉兹墓园一般以家庭为单位，有的一家十多代人全部葬在这里。有限的墓园存在了两个世纪，使得雪拉兹道路两旁的墓室尤为拥挤。我们在墓屋间转来转去，终于看到墓碑上的法文“Moliere”，心仪已久的莫里哀出现在眼前。莫里哀的石棺搁置在四根石柱上，后来才知道当年虽然勉强让莫里哀葬入圣园，却不能让其落地。如今，我却觉得悬搁的石棺正好映衬了莫里哀高洁的灵魂，似乎在颂扬他那为艺术争得荣誉的悲喜人生。

卢梭是我崇敬的西方作家之一。我崇敬他是因为卢梭把自己的笔看得十分神圣，从来不为写作而写作。我希望在雪拉兹碰到这位敢于揭疤痕、自损形象的灵魂。遗憾的是蒙马特尔不见卢梭，雪拉兹也不见卢梭。

我们走进蒙帕尔纳斯墓园寻找卢梭也未果，却碰到法国诗人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1969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萨缪尔·巴克利以及法国女作家西蒙娜·德·波伏瓦。更让人意外的，居然碰到了心仪的莫泊桑。莫泊桑的墓屋设计精巧，像个小花园，墓碑似宫殿门楼，两个圆柱托着的长石上刻着全名“Guy de Maupassant”。我双手合十恭恭敬敬三鞠躬，谒拜了这位世界短篇小说巨匠。

莫泊桑的小说深邃超凡，每次挂项链时我都会不经意地想到他笔下的佛来思节夫人和玛蒂尔德。寒风吹得墓园里的梧桐叶嗦嗦作响，我突发奇想将地上的梧桐叶串成一圈挂在他墓园的铁架正面，谨以梧桐叶项链奠祭这位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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