鹬与狐狸的故事

□王兆贵

微信朋友圈中传来一段名叫《鹬》的六分钟短片,据说耗时三年制作完成,曾获奥斯卡最佳动画短片奖。尽管是为儿童拍摄的,大人看了也很受启发。

短片一开始,只见成群结队的鹬在海滩或礁石上飞舞着,捕食退潮后的水生小动物。草丛下的沙窝里,有只鹬妈妈探出头来,翼下是年幼的鹬宝宝。尽管妈妈反复用长喙驱赶鹬宝宝出窝觅食,但它怯生生地不肯离开沙窝一步。妈妈纵身飞向海滩,叼起一枚海贝,示意宝宝也来捕食。就在鹬宝宝胆怯地东张西望时,一波大浪卷来,将它淹没了。鹬宝宝仓皇逃回沙窝里不肯再出来。妈妈用长喙把它叼出来,再次飞到浅滩作示范。宝宝尽管还有些后怕,最终还是勇敢地冲向滩涂,终于从沙隙中叼出一枚海贝。当它准备美餐时,潮水再次袭来。这次它长记性了,即刻后撤到安全地带。反复练习几次后,它摸到了躲避浪涛、进退觅食的规律,掌握了独立谋生的本领……

看了这部短片,让我想起我的一位外甥女。她出生在一个偏僻的海岛渔村,爸爸在她尚未成年时因公殉职,妈妈在岛上负责医疗护理工作,没有足够的精力照看她,使得她从小就开始了独立生存的种种体验。就这样,她在大海边自由自在的环境中长大,从小学到中学,都是自己照顾自己。后来就读于韩国全南国立大学,毕业后就在那里开始了自己的人生之旅。她只身在外,适应能力很强,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都能应付裕如,好像没有什么难事会让她发愁,生活得踏实又充实。

1978年,藏原惟善曾执导过一部纪录片《狐狸的故事》。在茫茫原野中,公狐狸和母狐狸在觅食中走到了一起,春天来临时生下了五只小狐狸。小狐狸们渐渐长大了。为使它们能在恶劣环境中独立生存,父母教会它们简单的谋生本领后,就将它们带到原野深处,趁它们打闹嬉戏时,悄悄地撇下它们溜回老窝。夜幕降临后,小狐狸们好容易才找回洞穴,可它们的父母却挡在洞口,死活不让它们回家,甚至不惜驱赶、恫吓和撕咬。小狐狸的无辜和老狐狸的无奈,在镜头前反复交织。初次看到如此野性而又残酷的影片,视觉受到强烈冲击的同时,心灵也颇受震撼。

人类虽然走进了文明社会,但同样面临着生存与竞争的考验。人们都不希望自己的后代成为靠父母养活的寄生虫,可又有哪位父母能忍心孩子受苦呢?于是,因溺爱子女而导致的悲剧一再重演。尤其是老年人,为隔代亲的情愫所左右,对第三代一味地骄纵与放任,百般地迁就与袒护。这样培养孩子,眼前看是对他们好,但当他们成年之后,翅膀仍然孱弱,又如何能展翅高飞,在现实社会中自立呢?

圈养与放养,曾经是媒体讨论的话题,也曾是辩论赛的选题。在对子女的教育培养上,似乎赞成放养的人居多,但在实际生活中仍然是放不开。看过这两部影片后,是不是应该多一些思考呢?这两部片子反映的都是动物的生存本能,但在人文视角下,无疑都在喻示人类:培养后代独立生存的能力,才是最恒久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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