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三年同桌,瘦骨嶙峋的我只知道埋头读书。而每当考试,我已经习惯了他抄我答案时那羡慕的目光。其实他哪里知道,每当周末,四肢发达的他像小说里说的那样带着女同学进入学校后面那座林子,那时,我也满是羡慕的目光。
后来我考上了中师,毕业后分到靠山村小学。而他已经顶替提前退休的父亲进食品站当了一名杀猪工人。周末,他作为家长在家里宴请我这个班主任:“我好羡慕你总是那么有文化。你那每月两斤的肉票,我会尽量选肥点的给你。”其实他哪里知道,我现在最羡慕的是他那盆香喷喷的排骨汤。
退休了,我在老年大学当校长,整天玩诗词、根雕。那天他开着车来找我,要叙旧喝两杯。原来早年他在食品站散伙后下海,如今开有三个公司呢。我坐在他的大奔里正惊羡那宽敞豪华,他却发了一通感慨:“老同学,我算是完了。鼓捣了一辈子,就知道拼命去挣那几个钱。看着你们文化人过得那么有档次,我好眼红。”
不久前,我正在为孙子上好学校的择校费花掉了我一年的退休金而耿耿于怀时,接到了他从加拿大打来的越洋电话:“我现在陪着孙子在这里读书呢。一辈子我老是处处不如你,所以我要让晚辈好好读书,赶上你们。”
品着那句“处处不如你”,我久久拿着话筒,忘了放下。大作家
迟欣迷着写作,初中毕业当农民后一直写到当爷爷。然而除了在县报偶尔露脸,再没在别的报刊见到他的作品。倒是不时收到那些交了钱就可以授予作家之类称号的信函,迟欣不屑一顾,一门心思地创作,坚信滴水穿石。
老伴不忍迟欣几十年栽花不发的煎熬,由反对而同情:“儿孙满堂,我们不再当家了,你就专心写几年吧,我倒真的想看看你作家证呢。”
迟欣于是一篇一篇地投稿,无奈寄出后毫无例外地石沉大海。终于有一天迟欣认命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罢罢罢,从此不再摸笔。
迟欣封笔半年,整天待在家里,连书也不看。然而两个月前,儿子发现他老在故纸堆里翻着什么。不多久,迟欣收到了一个大信封,迫不及待地打开,那是一本《全球华文大赛获奖证书》。他凝思片刻,然后满面春风地进入卧室里。
此后,迟欣频频来往于邮局,随着一笔笔汇款的发出,一个个大信封接踵而来。
儿子发现了,制止无效,只好打电话给在外地工作的姐姐:咱爸莫不是精神失常了?
女儿匆匆赶来。面对一堆《中华诗词名家作品集》《全国商代文学研究会常务理事聘书》《中华农村作家协会副会长证书》,女儿厉声质问:“爸,你是不是想当作家想糊涂了啊,干吗花钱买那么多骗人的东西呀!”
迟欣示意低声,从那堆书中抽出一本《中华画坛名流十杰》递给女儿:“这本是刚到的,拿进去让你妈看吧。”
卧室里,中风卧床半年的老伴看到书中迟欣西装革履和吴昌硕、黄宾虹等大家并列的照片,裂开嘴甜甜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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