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鸣声声里

□山里人 图/文

早上，我是在婉转的鸟鸣声中醒来的。隔着厚厚的窗帘，一串串滴溜溜像露珠一样圆润的鸟鸣声传过来。我分不清是什么鸟儿在叫，不只是一只鸟儿，也不只一种，那鸣叫声有说不清的变化和曼妙，我试图用文字记录下来，但那是不可能的，你找不出那么多样的象声词来，与变化多端的鸟鸣声相比，文字是贫弱乏力的。

想起那位“美国乡村圣人”约翰·巴勒斯来，我极佩服他，他分得清、也捕捉得到、描绘得出不同鸟儿、每种鸟儿不同鸣叫声的情绪和意蕴。在《自然之道》中，他写道，雌鸟坐窝时，雄鸟在周围盘旋，发出“啵——叽——哦——吡”声，雌鸟用最温柔的音调回应着，“是的，亲爱的，我听见了。”他是鸟的知音。鸟儿每天早上都在我的窗外同样地叫着，我怎么只有今天早上才听到了呢？窗外有那么多的鸟儿，我却只分得清燕子与麻雀、喜鹊与灰喜鹊。我们活得终究是太粗糙，对这世界的感觉总是太浮浅。

我分不清那么多鸟儿和她们的鸣唱，就像我叫不出山里那么多花草的名字。立夏后，我去泰山顶上看野海棠，也看到了许多别的品种的花。在孔子庙前一片低洼的山坡上，我看到了一片细密素洁的白花，那样子有些像我们平日里吃的香菜，有这么一片野花在山顶，山顶竟然多了一份田园的气息。这片野花莫不就是孔子和他的几位弟子、传人打理的菜园子？

也不止于窗外的鸟鸣、山里的花开，生活在一个地方，细想一下，很多应该找到的感觉我们没有找到，很多应该丰富的感觉我们还限于单调与枯燥。前几日有位外地朋友来，她想拍一部泰山的电视片，苦于找不到感觉。座谈了许久，依然是云里雾里摸不清头脑。晚饭后，大家有兴致，沿街散步，走到岱庙正阳门前停下来，爬上岱庙坊齐胸高的巨大基石，朋友一个人坐一边，脱了鞋，望着黑魆魅的高大城墙不说话，我们两位坐另一侧，唏嘘人生。基石冰凉，坐了许久，叫朋友走，她说自己触摸到这个城市的脉搏和心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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