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才的“方式”

这是一个考试的年代。国考可谓蔚为大观，高考不失气势恢弘，聘考让人惊心动魄。学生升学、岗位竞聘、资格晋级……莫不打上了考试的烙印。考试，在给出一个人阶段性证明、选择和前进的同时，也让这个时代变得生动活泼起来，似乎一切都有了内在的运动逻辑——日月经天，江河行地。

考试，是一个人的战斗，却是整个社会的“联座”，牵动了很多人的心。国考千人争一岗，针锋对麦芒，壮怀激烈；高考倾巢出动，考莘莘学子，也考殷殷父母心。古今多少考，都付笑谈中。但考试的正面效应多寡，存废之争，一直是世人所津津乐道的，甚而剑拔弩张。

不少有识之士，早就诟病当今的考试了。说时下的中国，因为是格式化教育，所以出不了“大师”；因为是应试性教学，所以得不了诺贝尔奖。于是，大呼素质教育，呼唤让考试回归到素质提升、创新开发的层面上来。很多“先驱”是言必谈西方选才，话必说美国创新，大有“西学东渐”的遗风。甚或，有人提出取消高考，让多元化的素质教育取代当下的考试，真有点百年之前那场让科举制寿终正寝的运动之嫌。

只是，运行了1300年之久的科举制，在上个世纪之初先于大清王朝6年而走进了历史的尘封之后，并没有出现预想的效果。科举制没了，大清帝国也没了。没了科举制的“中华民国”，也没有看见多少真正的国家贤能走上了历史舞台。取而代之的，倒是“诸侯”纷争，国运式微，选才的公平与公正在一片紊乱、腐败中跑得没了踪影。

恰恰，作为一种选才的方式，科举制在西方却大受青睐，甚至有西方学者称其贡献不亚于四大发明。以至于19世纪后，科举考试成了西方近现代文官选拔制度的胚胎。以考试为基础的科举制，大大提高了客观的选人标准。在怀牒自进、平等竞争、择优入仕中，造就了中国精英层、社会上下层之间的流动。精英层不断吐故纳新，在相对公平中形成了良性循环。数千年来，科举制下的中国，一直领跑着世界，成为世界的中心，直到公元1840年。其实，大清的衰竭根本，在固步自封的封建专制，而不在科举。

科举制源于隋，立于唐，成于宋，化于明清。科举制走到明清时代后，在选才上确实遇到了一些困难，有剑走偏锋之嫌。但其根本原因，不在机制，而在“八股”的形式。八股文的僵化，僵化了思考，也僵化了对人才思维优劣的辨别。八股愚民，但八股不等于科举。

与废除科举制相呼应的，还有当时的汉字存废之争。那时很多“精英”奔走疾呼，要把方块字抛进历史的故纸堆里，让国语走上拼音化道路，与国际接轨。因为，祖上留下来的方块字，“堵塞”了我中华的思维，实为华夏积贫积弱的诱因。但历史颇富戏剧性，当今天的人们回眸看去，会发现汉字没有取消，中华照样复兴了，华夏照样强大了，谬论的本质不辩自现。在今天国力强大的气场中，不仅方块字无人生嫌，反而恢复繁体字的言论甚嚣尘上。

有人说，公平与正义比太阳还要有光辉。当我们超越个人情感，以冷峻的目光来审视今天的各类考试时，会发现，这个时代，其实真正经得起考验的公平与公正，还是各类的“国考”。真正让中华民族走向复兴的基石当中，少不了以考试为中心的人才选拔机制。程式严格的秩序，拒绝了很多不安分的“手”，守住了公平。当这些严肃的考试，一旦被弹性很大的主观“考察选拔”、“素质考核”所取代时，公平正义的光辉就会变得暗淡无力。当公开招聘在卷考后有了面试、考察的程式后，很多东西，就变得很玄妙了，真是“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一个在公平正义上有漏洞的选才程式，会比一个公平蹩脚的选才范式，对社会进步、创新创造更具有杀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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