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斯特兰德(1934年—2014年),当代美国诗坛著名诗人,1990年获美国桂冠诗人称号;1998年以诗集《一个人的暴风雪》获普利策奖;2004年获美国诗人学院颁发的华莱士·斯蒂文斯奖。曾出版诗集多部:《睁着一只眼睡觉》(1964年),《移动的理由》(1968年),《我们的生活故事》(1973年),《迟暮时分》(1978年),《诗选》(1980年),《持续的生命》(1990年),《黑暗的港湾》(1993年),《一个人的暴风雪》(1998年),《人与骆驼》(2006年)等。
保持事物完整
作者:马克·斯特兰德
在一片田野中我是那片田野的缺席者。永远是这样的情形。无论我在哪里我都会在哪儿消失。当我行走时,我分离开空气然后永远是那空气移动过来把我身体曾占据的空间充满我们都有移动的理由我移动是为保持事物完整。
美国诗人斯特兰德的短诗《保持事物完整》是中国读者比较熟悉的一首诗,其中的诗句:“我移动/是为保持事物的完整”,表达出自我与虚无之间的矛盾和调停,而这,正是斯特兰德诗歌的重要主题之一。诗歌用精粹练达的表达,诗性哲性兼具的内涵,唤起读者真切的共鸣和思考。诗人把自我和事物的空间关系、自我和空无的关系、自我和他人的关系,通过这首诗,阐述得明白晓畅,通俗易懂。在既有的生活环境中,你永远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个体,怎样把握自己,怎样面对群体,怎样合理看待自身,怎样做到心灵澄澈,胸襟开阔,以高蹈的觉悟去面对生命中的一切,这首诗跨越时空,具有了普遍意义上的启示作用。
初次读到这首诗,就有一种真切的震动。震动源自这样几个词:“缺席者”、“消失”、“移动”、“充满”等等。及至返回头来重新咀嚼,就越发意识到这首短诗中涵盖着的这种震动之难得。
诗作的视界很广阔,起始便是“在一片田野中”,而“我”,是“那片田野”的“缺席者”,急转直下,你还没准备好,就由诗境马上带你进入了哲境。接着就以一系列的悖论来加强了诗作的哲性意味,我们看,既然“在”“田野中”,却是“缺席者”;既然“在”,却会“消失”;“我”“行走”,空气“充满”;“我移动”,“是为保持事物完整”……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就是这样一组对比度鲜明强烈的画面。个体存在对应于集体存在。庞大对应于微小。个体化的行为不再是个体行为,已然成为一种哲性寄寓,承载起了主旨“保持事物完整”的表达。这也正是此诗初始就吸引人、震动人的地方。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诗人用词十分精准,恰切,极具表现力,并擅长运用对比手法,以及留白和跳跃的技巧,使得诗作拥有了思想光辉和诗意竞相弥漫、覆盖、笼罩的迷人效果。当我们从这种语境里获知某种不言而喻的神谕一样的启示时,一种博大宏厚的意味就潜入心里了。而这样的哲性意味,是建立在诗意满满的语境里的,其具象性很强,镜头感十足。
很明显,斯特兰德是身处不可自控的内心焦虑之中的。这与斯特兰德少年时跟随父母度过的迁徙颠沛生活以及当时美苏两极世界的分裂对峙不无关系。正是这样的亲身经历,才进一步强化了他的焦虑感。无论是面对世界还是面对自身,他好像一直在寻找,既是空间意义上的寻找,也是精神层面的寻找,寻找自身的位置所在以及精神状态。体现在其诗作中,便有了广博与浑然交织的情景。或许我们可以这样说,正是这样的寻找,才导致了他精神意义上的那份自觉意识。这一点在他的诗作《保持事物完整》中很见端倪。像“田野”“空气”那些具体的物象,成为他叙述精神感知的基本支点和基础。我们可以通过这些物象来认识诗人丰盈的内心世界。当我们看到“田野”或者“空气”这样的物象时,看到这些物象之间的关系表达时,便会理解他,并认可他,自觉地从内心向他靠拢,彼此的时空距离顷刻不见。
可以说,诗人在精练的短小语境里,表达的却是一种博大宏厚的体悟,颇具哲学意味。这是一种超越了普通层次的体悟。像是一种飞翔的状态,一种暂时摈弃逃离俗常生活困囿所能获得的精神状态,能够让人在短时间的阅读中收获广博丰盈的精神滋养和启迪,其功用不可小觑。
站在客观的角度而言,斯特兰德这首短诗读第一次有些阻隔,有些涩,甚至读多次也不大好懂。如果说遵循于既定格局,用比较浅显的语句来呈示,我们或许还好理解,然而在这样的一种陌生化的表达中,一切就显得流离而高蹈,飘忽又实在。这就说明了文学创作的普遍情形,并非写下来就能轻易得遇读者。作品与读者的关系是一种无法提前预知的关系,什么时候,在哪儿,能相互倾心,彼此厚爱,都没法预定,这也便是品读斯特兰德诗作《保持事物完整》的过程中,有一份别样的满足的缘由。它的深刻意味在于它本身与读者共同的努力过程里,在于一种几近狂热的沉醉和浸淫中,这样的过程,真的是赏心悦目。窃以为,这才是人生的真正快乐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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