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村生活记]小费

□吕玉华

从北京至华盛顿，下了飞机，出机场，第一个交流对象就是通勤车司机。这种车子不是普通的出租车，无须打表，得提前付费，有专人负责售票。买好票，就有人指引我们上哪一辆车。司机是位黑人，殷勤地帮助我们拎行李。

从杜勒斯机场到夏洛茨维尔，两个多小时里程。司机自我介绍，他来自某个国家（国名没听懂），很小的时候就来了，所以现在跟本地人没有区别了。他热情无比地讲了一路。可惜限于我当时的听力，只听了个热闹，主要是跟着他的手势，看车窗外面的大农田，以及绵延不尽的绿树沃野。

据说在美国，凡是有人给你服务，你就得付小费。这位司机上车下车都帮助我们拎行李，根据掌握的知识，我知道该付人家几美元的小费。可是，我包里只有面额100的美元——在国内银行取的，根本没零钱。

我该不该拿一张百元钞出来，跟他说：给你4刀小费，找我96？不太好吧，我只能谢了又谢，内疚地忽略掉他似乎有所期待的眼神，衷心希望他以后对待中国人依然如此热情。

这件事算是个教训，从此以后，我包里就没断过零钱。

乘出租车，要付小费。住宾馆，每天放桌上至少1 刀，给打扫房间的服务员。在餐馆，根据午饭15%，晚饭20%的比例付小费。拿到账单，就得加减乘除一下。一般来说，小费可以随饭费一起刷卡，比较方便。

但是有一次，我们从弗吉尼亚海滩返回夏村，中途想休息一下，吃过午饭再继续赶路。根据地图指引，下了高速路，七弯八拐来到一家海鲜市场。千万别想成国内的海鲜批发大市场。这就是乡村里的一间门面，外带一餐馆，一家人经营了近百年。大约是地处偏僻，上门的顾客较少，他们主要做海鲜批发，好几辆冷链大货车在忙着装卸，别看人家门脸小，生意大着呢。白人家庭的百年老店，在弗吉尼亚州并不罕见。

既然上门的顾客少，我也不怕耽误工夫，就在点餐窗口，跟那个老太太好好聊了一通，拿着菜单，仔细询问什么鱼什么做法，什么是“软螃蟹”，店里什么最受欢迎。老太太特别有耐心，笑眯眯的，啥都解释。

最后，鱼虾贝蟹全点了，点完餐就付费，总共70多刀。等到上菜，才发现量挺足，大盘子摆满一小桌，我们一家四口人都吃不完，还得打包。

这时候，我有点儿拿不准，餐费都付过了，还给不给小费呢？确实有一位朴实的女士给我们上菜服务，她应该也是这家的成员吧。我只好又到点餐窗口去问，窗口里的老太太说小费放桌子上就行。看来，别管什么性质的餐馆，给小费都是公理。

打开钱包，发现最小面额20块。得，只好放20块了。收拾桌子的女士刚好来到，连声说谢谢，显然对我们慷慨的小费很满意。

我暗搓搓地心疼，转念一想性价比超高的午餐，又心平气和了。

还有一次在华盛顿特区，我们去一家餐馆吃早餐。收银员热情洋溢地介绍他家的早餐品种，根据我的要求，推荐了几种三明治。

我们就在店里进餐，发现周围的人就餐完毕离去时，都在桌面上留了小费。看来，只要是堂吃，别管早午晚，都得留小费。

第二天，我又去这家，打算点完餐带走。依旧是昨天那位收银员，他居然记得清楚我昨天点了什么，笑嘻嘻地问是不是还要那几种三明治。这种态度当然令人赞赏，只不过我今天不在店里吃，而是带走。

他把餐点打完包，给我送过来的时候，我把准备好的小费递给他，他连连摆手不要，笑嘻嘻地走开了。打包带走不收小费，也是一种通行的做法。

到目前为止，我接触到的服务人员都很有职业素养，别管是不是给小费的场合，都能细致周到、笑容满面。所以，为了回应别人，我也开口就笑，笑着笑着就自然了，没人给我小费，我也挺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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