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堡仔 译言
说起路易莎·梅·奥尔科特(Louisa May Alcott),人们多半想到的是她那本著名的小说《小妇人》。这部洋溢着浓厚亲情的著作打动过无数读者的心弦,如今已成为美国中小学生必读的经典读物。《小妇人》早在三十年代就风靡过中国,近年来随着改编电影的引入,更是掀起了一次次重读的热潮。然而,在我看来,更能代表路易莎·奥尔科特写作风格和思想特点的作品,恐怕还要属这本叫《医院速写》的小说。
《医院速写》是根据南北战争期间,作者在华盛顿一家医院的亲身经历所写的。本来作者打算在这家医院做三个月的护士,但由于不幸感染了伤寒,不得不提前结束了这次军队护士的生涯。在这本书里,作者用幽默调侃的笔法辛辣地讽刺了美国政府机构中严重的官僚主义和歧视妇女的作风,批评了她所在医院的种种弊端。作品问世后为作者带来了观察敏锐和文风幽默的赞誉。相比《小妇人》,作者的这部更早期作品的笔调更加活泼、人物更加生动有趣,却也不失令人感动的情感描写。
当时的美国,虽然已付出了数年内战、无数男儿命陨沙场的惨痛代价,种族歧视也只是在制度上被否定了,在大多数白人的心中,甚至在北方某些拥护废奴政策的人们的心中,黑人仍然是劣等人种。因此作者在书中发出感叹:“有人已经警告我别在奴隶制话题上太过激烈,既然分裂论的教义能在可敬的亚伯拉罕父亲眼皮底下盛行,那我也将努力谨慎而行,控制住我不羁的舌头。”但书中的主人公佩里温可护士还是身体力行,用亲吻黑人小孩,感激黑人同事的辛勤劳动,以及赞赏黑人们充满天赋的演艺才能等行为,来彰显自己种族平等的政治主张。但是作为一名虔诚的基督徒,佩里温可护士却竭力要求自己宽容对待南方士兵,并为自己心中虐待南方战俘的想法感到自责。在书中,作者讽刺当局的官僚主义和歧视妇女的段落颇为有趣,简直可以称得上嬉笑怒骂皆成文章,但读者从中也可以看出,在那个年代像作者这样有理想、有抱负的女性要做出一点成就,该有多么的不易。在描写那些医院伤员去世的片段里,作者又用细腻而充满伤感的文字讲述了一个个感人至深、催人泪下的故事。
【书名】医院速写
【作者】[美] 路易莎·梅·奥尔科特
【译者】潘志剑、于厚龙
【责任编辑】卓雅慧
【作品简介】路易莎·梅·奥尔科特(Louisa May Alcott,1832.11.29-1888.3.6),美国小说家,代表作为《小妇人》。写作之外,在美国内战期间,她曾经担任过六个星期的护士。此书收录了她在担任护士期间所写的信件,展现了战时医院的状况,让人们首次认识到了奥尔科特在小说之外的观察力与幽默感。
【作者简介】路易莎·梅·奥尔科特(Louisa May Alcott,1832-1888)是一位19世纪的美国小说家,最著名的作品是《小妇人》。除了创作了大量适合青少年阅读的成长小说外,奥尔科特还是位女权主义者,她在晚年变成女性投票权的拥护者,并且成为康科德第一位登记投票的女性。奥尔科特与伊丽莎白·史托达德(Elizabeth Drew Stoddard)、丽贝卡·戴维斯(Rebecca Harding Davis)、安妮·克瑞恩(Anne Moncure Crane)及其他作家是美国镀金时代的女作家,他们用现代与直率的方式来发表女性的文章。就像当时一位报纸的专栏作家所评论的,她们的作品是“这个时代的明确象征之一”。
【精彩段落】
“我要找些事做。”
这话本是对大千世界讲的,没有哪个具体的人会觉得有义务来回答;所以我又在身边的小圈子里重说了一遍,收到了如下一些建议,于是这事就解决了;因为当人们热心起来时,还是很乐意回答我的询问的。
“写本书吧,”父亲说道。
“还没想清楚,父亲大人。先要生活,然后才能写作。”
“再去教书吧,”母亲建议道。
“不教了,谢谢您,母亲大人,教十年已经够了。”
“找个像我丈夫达比似的人嫁了吧,然后再生个孩子,”回娘家探望的姐姐乔说道。
“不敢奢望呢,科比迪太太。”
“转行去做女演员吧,让自己声名不朽,”瓦实提妹妹拿捏着腔调说道。
“才不呢。”
“去做随军护士吧,”渴望“军营生活”的弟弟汤姆说道。
“好啊!”
至此一切都好。愿望有了——现在需要具体行动。乍一看,连寸步都难行呢,可是不要紧,因为佩里温可家族是满怀希望的物种;他们的族徽像船锚,顶上有三只喔喔长鸣的雄鸡。他们都戴着玫瑰色的眼镜,是编织空中楼阁者的嫡裔。一小时的会谈便让合家上下沉醉在火一样的热情之中。仿佛一座模范医院已经建立,每个人都在那里担任了体面的职位。父亲任驻院牧师,母亲是护士长,年轻一辈个个成就斐然,足以让今昔的荣耀都黯然失色。得出如此惬意的结论后,会议便告一段落了,而崔比莱逊小姐准备去州外做随军护士的消息便乘风散播了。
没过几天,一位女同乡听说了我的想法,很是赞赏,便为我张罗了一场面试,我想加入的护士团的一位姐妹正巧休假回家,她愿意尽其所能回答一切询问。那位姐妹叫做S将军小姐,我们听说过太多将军太太了,叫S将军小姐又有何不可呢?同S将军小姐交流了一上午以后,我得出三个结论:我觉得自己能胜任这项工作,而且目前也有岗位;我也愿意接受任命,承诺不会放弃;但是得随时待命,在接到通知后一小时内能奔赴华盛顿。
申请和推荐信寄到司令部,司令部再寄来委任书,只需要数天时间;因此没有时间可以浪费;我得衷心地感谢双脚,淌着十二月的雪泥飞奔回家,就好像是有叛军在后面追着似的,如同很多新兵一样,我突然向家人宣布道:
“我应征入伍了!”
紧接着的是一片安静,鸦雀无声。急性子的汤姆打破了沉默,他拍了下我的肩膀,得体地恭维道:
“老姐,你真是太棒了!”
“谢谢你;我要作些准备了。”在晚餐的时候,围绕这个话题,我滔滔不绝,一口气能讲好几十个词;其他人也都说得一样快。说话声搅合在一起,那场面极其振奋人心。
就像将要出海的小伙子,一说话就带着海员腔,走路像长了“海洋腿[1]”,在任何场合,都摇摇晃晃,咋咋呼呼,像在海船上那样,我也即刻变成了军人,把晚餐称为给养,给进来的每个人敬军礼,当天下午还下令举行阅兵典礼。在检阅了我所拥有的破旧衣服后,我把其中一些晾在篱笆墙上站岗放哨,另一些放进洗衣盆里接受卫生感化;还派遣一些去守卫衣箱;而那些羸弱伤残的都送往针线筐医院,为再次服现役作预备。就这样为衣服小分队奔忙了一周;等把这些都忙过了,我才得空为委任书这件事焦虑不安起来。好歹信还是寄来了,伴随着友好与善意,失望也来了。因为信上说,我打算加入的军械库广场医院已经满员了,取而代之的是我非常不中意的“喧闹之屋”旅馆。
“老姐,只是你的运气不好罢了。你肯定不愿去了,我还是把你的衣箱再提到阁楼上去吧。”汤姆说道,带着十来岁男孩子惯有的那种暗含鄙夷的同情。我内心深处本来还正暗自踌躇着,可这番话让我下了决心,我当场就用军人的干练把汤姆震住了:
“现在是一点钟,六点时本帅准时出征。”
我记不清那个下午是怎么度过的,自己就像旋风一样在庭院里出出进进,家人们则蜂拥在我的身后,大家边忙活边说话,预示未来或表示惋惜,而我打点着“远行”的行囊,把带不走的东西装进两个大箱子,在箱盖上跳啊跳啊,直到箱子合上,然后把它们交给家人,并指示:
“要是我回不来了,就把箱子烧掉吧。”
接下来,我强咽下去一杯茶水,茶里不是加了糖,而是被一位激动的亲戚加了太多盐。我背上行囊——其实就是一个旅行包,但我做戏要做全套——和家里每个人都拥抱了三次,没流露出一丝怯懦的情绪,直到某位可爱的老太太带着些许悲痛绝望,瘫倒在我的肩上——
“噢,我的心肝,我的宝贝,我怎舍得让你走啊?”
“妈妈,要是你说个“不”字,我就留下来。”
“可我才不说呢,去吧,天主会照顾你的。”
美国妇女的性格中有很多古罗马妇女的勇气在里面,别看她们哭天抹泪的,要是有十个儿子,她们都愿意打发他们全上沙场,打发一个女儿上战场也毫不含糊,母亲微笑着在门前台阶上挥手,直到我走得看不见身影了,尽管那追随我的目光暗淡,那挥舞着的手帕已经湿透。原标题:《战地护士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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