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新会
那是我第二次直面高考。第一次高考前我出了车祸,与大学失之交臂,这回我不能留下遗憾了。
放年假了,每天我都在家学习,晚上闷得慌,就到哥哥家看电视。当时村中电视很少,但我和爹约定,每次只看半个钟头,到时爹就喊我回家学习。
半个钟头一溜烟就过去了,爹的声音非常准时地在门外响起:“会,该学习了!”我刚想再多看一眼,爹又提高了声音喊:“会,该学习了!”
就这样,爹执着地喊了一假期。爹个子很高,清瘦干练,他总是习惯地背着手迈着均匀的步伐走在前面,我则灰溜溜地紧随他的步子回家。爹的背影在前面规矩着我,我除了服从外,别无选择。
再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我的成绩形势大好。突然有一天,爹来看我,从他那支支吾吾的言语中,我猜到家里一定出事了。
果然,妈妈从山上摔了下来,浑身多处骨折,已昏迷几天了。从听到妈妈受伤的那一刻起,我多次在宿舍偷偷地哭,班主任也知道了。
那天,透过教室的窗户,我发现爹来了,他的步伐很急促,径直向班主任屋走去,我只看见了他的背影。
我等到爹出来。虽然爹强调没什么事,但一看爹红红的眼睛,我明白了一切,妈妈生死未卜。我却让爹烦乱的心雪上加霜,我感觉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愧疚不已。在送走爹时,我眼中的泪好像一振动都会如断线的珠子一样无法收拾。分别时爹说:“乖,不怕!你妈不会有事的,你也想开点儿,不能叫我再操心你!”
我是家中的小奶羔子,也是爹最大的希望。当别人都说女孩上学没用还花钱时,爹反驳道:“要钱啥用处?不识字难处大了!闺女只要有出息,再难我也要供她!”
风吹起来了,吹散了我的长发,我脸上的泪干了又湿。目送爹远去的背影,风中,只见他那苍老得越发佝偻的身子,是那样的孤独和无助。爹一定极力想和以前一样走得坚定稳健,但此时他却更像一只风筝遇到龙卷风,整个身子都在左右摇摆,他没有回头再看我一眼,望着他的背影,我视线模糊。
擦干眼泪,我重新振作。那一年妈妈奇迹般地恢复,我也考上了大学。
在我的记忆里,爹骨子里的坚强早已在岁月的磨砺中扎根。爹八个月就死了父亲,他在日本鬼子的枪声下和妈妈牵手,在房倒屋塌的威胁下养活了我们兄妹五个,在没有文化连对联都没人肯写的屈辱下立志让儿女们读书,在母亲多次和死神亲吻的惊吓中挺拔坚强。后来,姐姐对我说,因为学校怕我出事,极力要求爹把我先带回家稳稳情绪,爹连连恳求领导说不能,急得忍不住痛哭失声。
多年来,爹风中的背影像一杆旗帜时刻在我的心头飘摇,给我力量,让我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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