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女同事的丈夫几年前去北京读研,之后留在北京,供职于一家令人艳羡的大公司。这客观上造成了他们夫妻的两地分居。女同事和孩子仍留守西北,她真舍不得扔掉这里的稳定工作而投奔北京。
她每天中午12点会准时接到丈夫的日常电话,雷打不动,像围棋里的定式。其实并非每天都有太多的话要说,只是报个平安,更重要的是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女同事时常抱怨,嫌丈夫一年里回来的次数太少。我倒觉得她的怨嗔和思念里饱含甜蜜,殊不知,一些天天在一起的夫妻,应不乏貌合神离的。能像他们这样总是因遥远的爱充满热情,也足以令人羡慕。
即便如胡兰成这般心猿意马的男人,逃遁到日本写作《今生今世》时,也不免遥远而深情地思念张爱玲。在爱情里,没有好人和坏人,没有错与对。在遥远的爱情里,没有近距离的呼吸,却给足了我们时间和空间里的思念、落寞和想象。
明末女伶商小玲,最擅长演出《牡丹亭》。她曾爱上一位俊俏书生,却因某种原因,未能遂愿,便忧郁成疾。每当她演到《牡丹亭》里《寻梦》、《闹殇》等桥段时,就触景生情地把自己幻化成杜丽娘,把那位远去的书生幻化成柳梦梅,总是缠绵凄婉又泪痕盈目。如此遥远的爱,如此遥不可及,如此不疯魔不成戏,如此唇亡齿寒,却如此执命探寻,实属罕见。
爱得遥远,我想,只要我们对待爱的态度积极一些,对双方的明天充满阳光,真不必自怨自艾。像我那位女同事那样,将聚散视为生活里的自然属性,爱得遥远一些,也能散发出诱人的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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