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向日本提起诉讼的慰安妇老人,我们满怀尊敬,坚定支持。
但在海南,还有这样一个慰安妇小群体,她们在正常的生活,享受天伦之乐。当年日本侵略者造成的伤口,长起了生活的翅膀。
她们的脸庞,写满沧桑,但和我们熟悉的祖母没什么两样。
受难史,她们不愿再提。某种程度上说,我们希望她们已经忘记。
我们对她们的图片做出一些处理,除了对她们的选择表示尊重之外,也是对她们承诺:她们不愿再提的,我们永远不会忘记。
成都商报首席记者 潘媛 摄影记者 王效 发自海南
海南幸存慰安妇调查
海南省慰安妇名单
(中国慰安妇问题研究中心提供)
符美菊,85岁,现居澄迈县中兴镇,17岁时被抓到大成镇附近的慰安所充当慰安妇。
李美金,90岁,现居澄迈县中兴镇。16岁时日本兵进村烧村时被抓,迫为慰安妇。
王志凤,90岁,现居澄迈县中兴镇。17岁时被日本兵抓去,充当慰安妇并挖战壕。
林爱兰,93岁,现居临高县南宝镇敬老院。20多岁时她被日本人抓去,被汉奸诱骗“嫁给”日本人做老婆。
蔡美娥,1927年生,与养女一起生活在琼海市加积镇龙利坡13幢17号。1941年被抓到日本据点。(经确认,老人已于两年前辞世。)
陈亚扁,黎族,87岁,现居陵水县本号镇卫生院后敬老院。她17岁时被抓到三亚市一所慰安所。
邓玉民,苗族,89岁,现居保亭响水镇什齐村。16岁时和全村60多个人一起被抓去做劳工,期间被多次奸污。
黄有良,黎族,90岁,现居陵水县田仔乡母爸村委会乙堆村。1942年被送到藤桥日军军营充当慰安妇。
陈林村,约88岁,现居万宁市大茂镇进坑村9队。没有更多相关信息。
王志凤
王志凤在山口村村部做慰安妇究竟做了多久,老人家记不清了。她对我们说“半个月”,但黄大强说以前问起,又说不止半个月。她现在完全记不起了,都是观察员在介绍情况。她自己只晓得说病情。
邓玉民
外孙女说,你们要问的,她都不记得了。
李美金
她回忆当年整个村子被日本兵烧掉:“日本人只抓走了一个女的,就是我。”
她是愿意说那段往事的。
陈林村
老人的儿子不让她回忆往事:“我们都不跟外人说的,没什么好说的。”
林爱兰
她做出激烈的咬手指的动作,告诉我们,日本人如何把木棍塞在她嘴里,打她。然后就是沉默。
符美菊
老人知道我们在说日本人,但是她不明白什么是慰安妇,现在也不知道。她愿意说,但是却不知道说了有什么用。
黄有良
老人曾在日本法庭作证,但现在,她比任何一位老人更加沉默。老人的孙子说,“说了那么多次了,不好意思再说了。”
陈亚扁
谭老伯不愿意翻译我们的问题。他说:“老了,忘了……”
山西盂县曾经有数十位幸存的慰安妇,现在只剩两位。(本报前两日曾报道)
同样的情况还发生在中国的其他地方。大部分幸存的老人已至耄耋高龄,自然规律再加早年遭遇遗留在身体内的病根,导致这个发掘过程本来就十分艰巨的团体,近年来加速萎缩。
根据中国慰安妇问题研究中心的调查与统计,目前中国大陆认定并予以资助的慰安妇为17人,海南省人数最多。根据这份名单,今年3月,成都商报记者前往海南实地探访,找到全部8位幸存慰安妇。
8位老人中,年纪最大的93岁,最小的也有85岁。老人的晚年生活大都比较平和,而70多年前那段不堪回首的遭遇,在她们的记忆中早已支离破碎。不管情况如何,这些老人都希望自己更好更有尊严地活下去。
病痛
风湿严重 针头打进腿里都没感觉
1939年,日军入侵海南岛。75年过去,当年还是十几岁小姑娘的慰安妇们,如今年纪都在90岁上下。因为海南特殊的气候条件,大部分幸存的老人都患有严重的风湿病,导致行动不便,常年头痛。
去年以前,符美菊还能自己慢慢走到村子里,跟相熟的老人聊天。现在,她多半时间睡在自己的小屋里,在孙子的帮助下,在简易的坐便器上大小便,翻身,吃饭。孙子王财强对成都商报记者说,奶奶风湿病很严重,现在直接把针头打进腿上,她也没有感觉了。
老人同时被白内障折磨。每年有人到乡村义诊,检查结果是王志凤血压高,不适合手术。王志凤总念着要吃瘦肉,要把血压降下来,希望有机会去做手术。她的世界里,现在就剩下这个明晰的愿望,她希望能看得清楚一些。
在陵水,陈亚扁老人刚刚动过免费的白内障手术。可能不太成功,老人双眼红红,一直抹眼泪。不过,至少可以看路了。她可以走到敬老院背后的本号镇卫生院去打止痛针。
和许多本地的老人一样,因为风湿严重,老人常年头痛,“去年还每周打两次,今年痛得更加厉害,必须要每天打。”外孙女胡杨流对成都商报记者说。也因此,几个月前家里人才把她送到与卫生院一墙之隔的敬老院。
胡杨流每天骑摩托从家里来到敬老院,给外婆做饭,带她打针。
陈亚扁生了很多个儿子,都夭折了。只剩一个女儿,就是胡杨流的妈妈。
生活在日本的东北人班忠义多年来一直致力于救助幸存慰安妇,他经常来看望陈亚扁,给她带钱,带药。不能来的时候,班先生就委托在海口读书的日本学生米田麻衣来。从日本寄回来的膏药放在床边的一个塑料口袋里。每天,胡杨流就把这些日本膏药贴在陈亚扁的背上、肩上以及身上许多疼痛的地方。和陈亚扁一样,林爱兰也住敬老院。被从日本人手里救出来以后,林爱兰丧失了生育能力。她终身未婚,没有子嗣,父母双亡,一个人走过了漫漫岁月。
中国慰安妇问题研究中心海南观察员黄大强告诉成都商报记者,海南民风淳朴,许多乡亲即便知道老人的过往也并不歧视。此外,在过去,海南的一些山村十分穷苦,男人能娶到老婆已属不易,因此,海南的慰安妇大部分后来都有家室和子女。
希望
慰问金明年还有 “好好活下去”
尽管每位老人生活境况不太一样,身体、精神面貌也不尽相同。但面对外界的关注,她们都表现得友善,也流露出积极的生活态度。
李美金生了6个孩子,三男三女,都还在世。按当地风俗,她跟着小儿子生活。现在,李美金有8个内孙,一个曾孙,谁在海口,谁在金江,谁打工,谁上大学,她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苏教授(中国慰安妇问题研究中心主任苏智良),黄大强,还有你们记者,都是好人。”老太太说。尽管有儿女供养,她仍看重中国慰安妇研究中心转来的社会捐赠。“不然我早死了”,她说。每年为老人送钱来的黄大强说,那笔钱虽然不多,但给了老人生活的希望,那表明,还有人记得她的疼痛。
黄大强告诉成都商报记者,几年前符美菊全身浮肿,眼巴巴地送他们到门口,只能走大概100米。他担心她活不过一年半载,但没想到,老太太又活到了现在。所以他每次把慰问金送到老人手里,都会说:“明年还有,好好活下去!”老人家就笑呵呵地点头。
尽管语言不通,但王志凤见到陌生人来到,还是热情地招呼落座。
海南省8位健在的老人中,陈林村是身体跟生活状况都比较好的一位。她跟小儿子张新雄一起生活。老太太坐在客厅里,几个放学的曾孙辈们就在她跟前打闹。她很乐意坐在孩子们中间,享受这片刻的喧闹。
支离破碎的记忆
“老人没有概念”
什么是慰安妇,什么是赔偿
“老人没有概念”
高龄、没文化、病痛折磨,再加上不懂普通话,海南幸存的老人在与外界接触的过程中,绝少谈及往事。因为有观察员在场,因为信任观察员,符美菊、李美金、王志凤三位老人愿意回忆往事。而其余五位老人则因语言不通等问题,交流起来很困难,“不好意思说”,更是许多老人的家人共同的态度。
公开资料显示,林爱兰是“已知的、整个亚洲唯一一名沦为慰安妇的抗日女战士幸存者”。
临高县南宝敬老院院长梁朝胜说她有93岁,但资料上说她出生于1926年(今年88岁)。中国慰安妇问题研究中心主任苏智良向成都商报记者证实,在边远地区尤其是少数民族,很多老人的身份证与实际年龄不符,而家人和老人提供的数字、甚至老人自己的回忆内容往往都是互相矛盾的。
不过,这不影响林爱兰还记得自己如何“跟日本人打架”。她做出激烈的咬手指的动作,告诉记者,日本人如何把木棍塞在她嘴里,打她。说完这个,她就沉默了。
大部分老人都在往事面前保持沉默。一部分是因为年事已高,另一个原因是语言不通。在本号镇敬老院,唯一会讲点普通话的谭老伯不愿意向陈亚扁翻译记者的问题。他说:“老了,忘了……”想了想又说:“不肯讲,不好听……”
因为年龄关系,老人的记忆变得支离破碎。符美菊还记得自己被抓时感冒很重,但她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没文化,不懂怎么记录,被关在屋子里不知天日。”观察员黄大强替老人解释说。
符美菊不明白什么是慰安妇,现在也不知道。附近的人只知道,她“做过妓女”。近年来常常有记者、研究员、志愿者来看她,她也不明就里。黄大强说:“她只知道日本仔,什么是政府,什么是赔偿,老人没有概念。”
第三代都是20岁上下的年轻人,却比第二代更避讳提起老人的过往。邓玉民的外孙女一听记者的提问就笑着推脱:“我都不懂讲,我妈妈才会讲。”她又说,“你们要问的,奶奶都不记得了。”
在海南,黄有良是为数不多的去过日本,在法庭上作过证的慰安妇,所以她很出名,被许多记者、志愿者拜访过。而现在,黄有良比任何一位老人更加沉默。老人的孙子小胡说,“你们要她说什么呢?说了那么多次了,不好意思再说了。”
陈林村老人的儿子张先民对成都商报记者说得很直接:“我们都不跟外人说的。在我们这里,这不是光彩的事情。”
“时隔一夜 日本负资产又加重”
针对近150名日本政要22日参拜靖国神社一事,中国外交部发言人秦刚当天再次强调,靖国神社问题是日本自身的负资产,“不幸的是,时隔一夜,这笔负资产又加重了”。据新华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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