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来就是剪纸的命

▲刘韧剪纸  庞铁坚摄

□庞铁坚

我是在大阪国际旅游展上认识刘韧的。

刘韧，笔名“一剪天下”，北京人，开办了中国第一家剪纸博物馆，荣获文化部颁发的“文化遗产日”奖，有许许多多的媒体对这位剪纸艺术家进行过报道。简单地说：刘韧是一位名艺术家。那次，国家旅游局组团参加大阪国际旅游展，邀请了五位中国工艺高手前往献艺，刘韧是其中一位，且是唯一的女性。

在展台上见到了总是带着微笑，很娴熟地操剪为日本孩子剪出各式作品的刘韧。那些孩子，在家长的带领下，将刘韧团团围住，他们太好奇刘韧手上那把灵巧的剪刀了，这把剪刀可以剪出各种各样的形象：人物、动物、植物，以及孩子们能够想象出来的其他的东西。孩子们希望家长也买一把这样的剪刀回去。刘韧把剪刀递给大一些的孩子，教他们剪一些简单的作品，更小的孩子终于明白：这些很可爱的剪纸作品，不是剪刀剪出来的，是这个面带微笑的中国妇女剪出来的。

如果以为刘韧的剪纸功夫是家传的话，那就错了。刘韧的父母都是北大人，刘韧可以说是出生于典型的书香门第，家学深厚着呢。经过攀谈，我知道刘韧剪纸已经有40多年了，也就是说，她是在文革前后开始学的剪纸。那个时代，剪纸可是一门真正的工农兵艺术，工厂、农村、街道都有剪纸爱好者，因为政治气氛，这门生活气息浓郁的艺术也卷进了政治宣传的大潮。估计那时候的女孩子都沉醉过剪纸，最初的作品是光芒闪闪的红太阳、天安门、松树之类，然后发展到剪人物像，包括领袖像。更生活化一些的，则是剪窗花。真正的老师不多，主要是孩子们互相学习、互相影响、互相借鉴，或者翻阅一些有关剪纸的读物，更主要的当然是操剪实践。爱好剪纸的女孩子将零花钱省下来，到文化用品商店买了红色的蜡光纸，剪出可心的习作，或者交流，或者珍藏，很是开心。不过，虽然最初喜欢剪纸的女孩子不少，但坚持下来的不多，刘韧是其中一位。能够坚持下来，又有创作精神和创作能力的更稀有了，刘韧仍然是其中的一位。

刘韧的创作特点是无稿创作，也就是在下剪前，并没有一份草图摆在面前，而是心里想什么图案，剪刀下便出来什么图案。一般来说，剪一些非常熟悉的风物，并不需要草图，如喜庆窗花类，但若在图形内容和设计上要经常创新，却能离开草图，则要有相当的功夫。

刘韧把她的创作精品珍藏带到了日本，我翻阅过。本来想拍一些的，那里面确实有很多好东西，相当一部分就是她的无稿创作。想想毕竟是人家的心血，又听说她辟有个人博客，那就还是看看人家的博客算了。

我对刘韧说：如果为你测字的话，我认为，你生来就是剪纸的命。

她很好奇：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结论。

我说：这个“刘”字，一个“文”加一把“刀”。有文化的刀，不是木刻就是剪纸了。至少，我这样认为。即使以其繁体字来说，是从金从刀(武器之一种，斧钺)，与剪刀也靠谱。

那个“韧”字，又有一把“刀”，一个名字，且是单名，竟然有两把刀。我们所熟悉的物品中，不只有剪刀才由两把刀组成的吗？“韧”字的左边，是个“韦”字，两横一折，简直就是明示要把纸折叠起来，中间那一竖，就是下剪刀的刀口处啊！况且，“韦”的本意就是皮革，古人可是拿皮革当纸的，如大家常说的什么“羊皮书”之类。用刀割皮，不就是最早的剪纸吗？

刘韧并不是一个只关注剪刀下功夫的人，她很注意运用剪纸进行文化交流，这不但可以扩大她的影响，也可以开阔她的视野。她的婆家，在宣内大街旁边，有一处宅院，是明清时代的建筑，近200平米，北京市副市长张茅曾亲手将“西城保护院落第96号”的牌匾挂在这宅院的墙上，说明这宅院的价值所在。在婆家人的支持下，刘韧动手，将这个宅院就改造成了“刘韧剪纸屋”。这里是展示和交流剪纸艺术的舞台，你在这里可以看到刘韧最有代表性的作品，也可以看到她获得的各式荣誉，还有那些有名望的代表团、参观团、考察团，以及欧美旅游团在这里留下的影像。在这里，你可以跟着刘韧学剪纸，也可以根据你的爱好选购刘韧的剪纸作品——— 如果是独创的无稿创作孤品，价格自然会比较高一些，这笔收入也是刘韧生活的必需。

刘韧邀请我有机会到北京时，去参观她的剪纸屋。我高兴地答应了。不过，几年来很多次赴京，我都没有时间履约。今年的十月，我终于能够安排一次自己的休假，目的地正是北京，行程和时间都属于我自己。我在百度地图上找到了位于北京市中心区的“刘韧剪纸屋”，盘算了前往的路线如何安排，决定到了北京再和她联系。这一切准备妥当，我再一次上了刘韧的博客，从她的博客上，我才知道：因为生活所需，她的婆家已经决定将这个宅院出售。刘韧剪纸屋，只能在网上和大家相见了。这个消息，真是让我有些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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