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夏周
越长大,就越怀念小时候,那田野里吹来的风,那哞哞叫的牛,以及在房前屋后播放的坝坝电影。对生活在乡下的人来说,坝坝电影,就是当时唯一的精神食粮。
所谓坝坝电影,就真的是在坝坝头放的电影。找个大点的平坝,白色的银幕一挂,不用通知,方圆十来里的人们就会上了发条一样,蜂拥而来。我老家所在的地坝很大,也就成了坝坝电影经常眷顾的地方。
每次听说院子里要来放坝坝电影,我和伙伴们从头一天就开始兴奋,第二天午饭后,兴奋之情已完全压抑不住,早早就冲到地坝里,看对面山坡上有没有放映员挑着机子走过来。一次又一次地张望之后,终于远远看到了那个埋头挺进的身影,我们一帮小朋友就像听到了口令一样,拼命往家跑,然后将家里大大小小的板凳、椅子一股脑儿端到地坝上,早早地占位置。
爸妈这天也会早早收工,吃完晚饭早早到地坝上等候。每到这个时候,家里堂屋的门都是不上锁的,方便附近的乡亲到家里端个板凳,喝点水什么的。
那场面真是壮观啊,银幕前黑压压的全是人,最前面几排通常都是一溜儿小孩子,他们张大嘴巴,时而眉头紧锁,时而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有些来得太晚的人,甚至都只好跑到银幕后面,随便找个不那么偏的地方,就地一坐,就开看了。
但这样的好事并不是天天有,很多时候我们还是只能到别的村子去看。这个时候,爸爸妈妈通常都不太愿意带我们去,说是“看完太晚了,你们第二天还要上学”。这个时候,我们就杀猪一样嚎。许是因为来之不易,我记忆中关于坝坝电影最美的画面很多都发生在到别村的路上。那时天上总有皎洁的月亮,一路总能听到蛙鸣虫叫。大人们心情舒畅地在前面摆着龙门阵,我则默不作声地紧跟在他们后面。那时的乡间小路很窄,有时还会爬坡上坎,除此之外,还得提防竹林里突然窜出一只狗来。我总是很小心,生怕掉进了路边的水凼凼。
说起来我看了很多场坝坝电影,但如今却怎么也回忆不起这些电影的名字。只记得老放战争片,我踮着脚尖,看得津津有味。但的确人太小,很多都看不懂,这时我就会扯着爸爸的衣角,不停地问:“爸爸,哪个是国民党的啊?”“肯定是嘴角边有颗痣、帽子歪起戴起那个噻。”“那哪个是小日本呢?”“留撮小胡子,戴个圆溜溜的黑框眼镜那个。”那时候的电影,好人坏人就是那么泾渭分明!
记忆中我看的最后一部坝坝电影是《马兰花》,这也是我唯一记得名字的坝坝电影。那时我上小学五年级,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我已经有些近视了。所以那天晚上,我其实更多是听完这部电影的,我站在地坝边上,有风吹过来,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跟着电影里的小女孩念:马兰花/马兰花/风吹雨打都不怕/勤劳的人在说话/请你现在就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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