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说,鲜血要和孩儿一起洒,没有儿,娘也不活在世上!”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和娘亲!我跪,我跪,只跪天地,只跪天地和娘亲啊,和娘亲!”
凶残狡诈的日本官兵岂能想到杨母和杨晓东经过百般拷打后在这血腥的牢房里相遇,一阵惊诧过后依然是那样的坦荡无畏、大义凛然。自鸣得意的多田将军所设置的又一罪恶圈套,只能在这古城杨氏母子二人倾吐的歌声中被彻底粉碎。瞬间,蓝白相间的光束投掷在墙上侵略者悬挂的膏药旗,中国老百姓的身影与魔鬼的卑琐险毒幡然分明。
上世纪五十年代末问世的长篇小说《野火春风斗古城》轰动中外,它以发生在1943年冬华北保定抗击日本军国主义侵略的历史为背景,真实而浩然地描述了中国人民前赴后继抗击日寇可歌可泣的宏大场面,复杂而细腻地披露了地下党员真切的爱情生活与革命斗争,有力而深刻地揭示了法西斯侵略者必败的本质原因。十年前,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之际,大型歌剧版《野火春风斗古城》的新创,以完整的结构又一次将抗战题材生动而成功地呈现在戏剧舞台上,凸现百姓大众在那场浴血奋战中凝聚起来的民族精神,把中国人民热爱和平、反对战争的精神表达推向极致,也为中国现代民族歌剧的发展趋向树起了里程碑式的标志。
在日前举行的第四届甘肃戏剧红梅奖大赛中,省歌剧院以歌剧《野火春风斗古城》母子“相见”核心场段的表演参赛,导演彭德明将该剧情浓缩,在险恶关口突出剧中人物个性的塑造,寓“相见”以深意,却没有一句革命口号,也没有一句壮怀激烈的形容词;然而母子二人一吭一啊一抬足一挥手,你唱我应,轮番的抒情歌声、音响交织辉映,均将杨母和杨晓东的母子亲情与革命情怀和盘托出。许久没有见母亲的地下党员杨晓冬,此刻在震惊中不得不告诉了母亲自己的真实身份;许久没有见儿子的杨母,此刻在疼惜中却为儿子唱出了“七九河开,八九燕来,眼看着春天就要来,哎,哎——春天就要来!”那种对民间朴素生活的向往,对亲情友情与爱情本真良好的抚慰,对乡亲街坊朋友的叨念,缠绵在一起,此景此情与此间的心声怎能不打动人。
杨晓东为娘亲下了跪,也为天地下了跪,这一跪何其崇高,何其金贵,个中情感与斗志撼天动地泣煞鬼神。他是一个大地滋养的好儿男,一个对娘亲和父老贴了心肝的好儿郎。见此情状,杨母告诉儿子“娘在那片云彩里……!”。杨晓东明白了,心灵震撼了,浑身震颤了,他明白了日寇是在用中国人的孝心传统妄图折杀他的革命意志,而母亲将自己比做天上的一片云,即是在暗示孩儿丝毫不可后退,此时此刻只有用生命做最后的抗争,要用母子的“小爱”换取国土的“大爱”,要坚决抗战到底,要彻底打败侵略者,要万众一心还我河山——巍巍然凸显一位中国母亲的伟大情怀。最后,杨母是在见儿述说后跳楼就义的,选场没有这一情节的再现,而是在20多分钟的时间中,充分用唱段抒发心灵的撞击与安抚、灵魂的骤变与飞升。他们用感人肺腑的歌声征服了在场的观众和所有的评委。
歌剧是将唱歌与戏剧糅合在一起的舞台艺术种类。唱歌是歌剧尤为重要的表现手段,是剧目主题意义的输出与创造歌剧艺术美的必要途径。“相见”这一场戏是用歌声的表达与展示成为可感知而且具有高品位的形象的历史生活,所塑造的人物树立起来了,血肉丰满,真实感人,鼓荡心魂。按常规,年长母亲的音乐唱段均以女中音来表现人物的情绪常态与变化,而这一选场加入了女高音,使其唱段在特定的剧情场景中充分得以挥洒。马燕所饰的杨母不仅表演返璞归真,情绪的阐释精准到位,音色声情中还带有民间曲调的艺术效果,即便是在高音区依然表抒得淋漓尽致游刃有余。于博饰演的杨晓东是全剧的一号主人公,他沉稳、机智、果断、坚强,他的生命如歌,人生如歌,他“大孝大义”的展示基于多情而丰厚的歌声之中,他用民族唱法糅合一定的美声元素使唱腔显得情动于内厚实醇朴,更有穿透力与感染力,这对塑造杨晓东抗战英雄形象平添新彩,也为现代民族歌剧塑造人物的创作样态提供了成功经验。
田燕和于博是当今甘肃杰出的歌剧人才,就是拿到全国去较比,也是中国歌剧人才的佼佼者。当这样的唱歌技法与弦律音响发挥到文化极致的表达层面时,这便是民族歌剧真正的艺术魅力,当然也使抗战题材舞台剧富有不朽的现代精神之光。
啊,这歌声似雨露、若甘霖,沐洒在古城母子二人的心地,也飘入多少听众观众的心扉,于是收到了“润物无声”绵长透彻的审美效果。这歌声又是飞射的利箭、投掷的锐剑,它将罪恶滔天的日本法西斯永远钉在了世界历史的耻辱柱上,遮不住、取不掉也瞒不了。这歌声又一次警示着人类的尊严与和平的要义,永远,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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