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健华情况非常紧急叛徒供出了一号联络地点日本特高课

□韦健华

情况非常紧急，叛徒供出了一号联络地点，日本特高课头头野合森将于下午带特务到那里埋伏，要抓前去见面的地下党负责人。

柳东絮得到这个消息后非常着急。她赶到联络点要将这情况报告上级，可惜联络点老王那杂货店关门了，并挂起了“盘点”的牌子，按规定见了这“盘点”的牌子是绝对不能联系的。柳东絮身份特别，她的主要任务是潜伏，非特别重要的任务一般不启用她；有特别任务也是上级派人来联系她，并临时告知联系地点与方式的。老王这个联系点是除非有异常紧急的情况她才能使用的，可又“盘点”关门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如果不把这个紧急情况报告上级，这个城市的地下组织损失就大了。更重要的是，万一见面的两个人中有一个叛变的话，还会危及由地下组织护送去参加中央会议的那位中央领导。柳东絮想过种种办法，她甚至还想过舍身去见面地点鸣枪报警的办法，可是她却不知道一号联络地点在哪里，甚至在哪个方位都不知道。

正当柳东絮束手无策时，她看到皇协军马团长的太太张芳与朱翻译官的太太一起往警备团邓团长家里去。柳东絮知道她俩一定是去跟邓团长的太太打麻将的。她便也立即往邓团长家赶去。

其实，柳东絮这么做是冒着很大危险的，这也是严重违反地下工作纪律的。有一次，柳东絮到老王那杂货店的里间跟他谈事，说话间有人找老王。老王出去了，警觉的柳东絮当时透过门缝看到老王悄悄地将一张纸条塞进了张芳的手里。那时，柳东絮就意识到了张芳是自己人，但她在这个地方的组织中担任什么职务却不知道。根据地下组织的纪律，柳东絮是不能跟张芳联系的，也不能让张芳知道自己也是地下工作者，她更不能打听张芳的事。现在，柳东絮决定去邓团长家跟她们打麻将，想办法把情报告诉张芳。柳东絮这有可能暴露的危险，因为她不知道张芳是否叛变了，老王的杂货店“盘点”是不是与她有关。柳东絮还考虑了即使张芳没叛变，但她相不相信自己，敢不敢接收她的情报，这一切都是未知数。但情况十分危急，柳东絮又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来。

柳东絮进了邓团长家，邓太太高兴得不得了。柳东絮以前租住的房子就在邓团长老楼房的旁边，她们做了三年的邻居，关系很好。柳东絮与邓太太经常走动着，还不时到邓团长家来陪邓太太打麻将。柳东絮说办完事路过这里，就进来看看。邓太太非常高兴地邀柳东絮打麻将，她们正好“三缺一”。柳东絮就很“随意”地在张芳旁边坐下了。

麻将局中，柳东絮在等别人出牌时很无聊，“不经意”地用手指轻轻地敲着麻将桌。然而，柳东絮这“不经意”敲出来的却是地下党联系时用的一级密码，她这是试探。柳东絮不知道张芳是否懂密码，更不知道她懂不懂这套密级很高的密码。柳东絮敲出的是“联系”“快联系”的密码。

可是没见张芳回应，她只是低头打着麻将。两局了，柳东絮还不见张芳的反应。张芳莫非不是地下组织的人，那天老王交给她的纸条是私事？难道张芳不懂密码？张芳是不是不相信她或者严守地下工作纪律？柳东絮担心了！因为这几乎是她向上级报告、阻止那个见面的唯一渠道了。

“快出牌！快出牌！”张芳不耐烦地用麻将敲打着桌子，急促地催着她的上家朱太太。从那语调来看，张芳与邓太太、朱太太很熟，说话很随便。

柳东絮突然一惊，张芳在尖声催促中那麻将敲出来的是一级密码“知道”。柳东絮喜出望外，但她掩饰着内心的高兴、甚至可以说是激动。

这时，邓太太马上“批”起张芳来了：“敲什么？急什么？打麻将不允许敲桌子的，你不知道呀！小柳刚来不知道我们的规矩，你不知道吗？从现在开始，按我们的老规矩，谁一敲桌子就算输，而且是一赔三！”

柳东絮知道这是她们三人之间定下了打麻将的规矩，可是这一规矩堵住了她与张芳联系的通道，也把她带入了困境。柳东絮开始考虑用其他方式向张芳传递那紧急情报了。可是，她不可能邀张芳一起上厕所，也很难在张芳去厕所时跟过去，更不能在麻将桌上对张芳使个眼色叫她出去——— 因为，在邓太太和朱太太眼里，柳东絮与张芳是第一次认识。这样就露出了破绽，很容易让人怀疑。

摸到了一张好牌，柳东絮眼睛一亮：“糊了。”她把麻将一推，摊开，然后对旁边的张芳说：“马太太，我好久没打麻将，都不知道算分了。你看我这么算对吗？自摸6分、无字3分、清一色4分、无王2分，对吗？”张芳还没回答，朱太太就笑起来了：“柳小姐果然是好久没打牌了，无王应该是4分。”

“是吗？我怎么觉得是2分，我这局应该是6、3、4、2，共15分！马太太你说对吗？”柳东絮笑着说。她向张芳送出了四个数字。

张芳笑着说：“柳小姐认为是多少分就是多少分吧！反正是她自己少算的，少收钱也怪不得我们呀！”

柳东絮的手气好像特别好，糊了好几盘，几乎都是张芳“点炮”的。可每次柳东絮算分都算得一塌糊涂，经常算错。别人糊牌柳东絮也帮着算，不过也很少有算对的，弄得大家大笑不已。

张芳很快就没钱了，说要回去拿钱扳本。邓太太与朱太太都说柳东絮是张芳的克星，她俩特别的幸灾乐祸，因为以前张芳老赢她俩。

柳东絮当晚得到了消息，特高课下午扑了个空。地下组织的负责人根本就没在那个地方会面。认为被骗了的特高课特务将那叛徒打了个半死。

当然，张芳几天后也回老家探亲并在半路上“病故”——— 去了抗日根据地。

原来，柳东絮每次算对算错的分排列起来就是密码。张芳当然也知道这几个密码连起来就是“一号联系点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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