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悲悯人生的绝唱 ——读萧红《生死场》有感 □韦永稳（右江区）

 

萧红的小说《生死场》，始终用灰暗的色调，启迪读者深刻审视20世纪30年代北方民众悲苦的人生状态，堪称一曲悲悯人生的绝唱。

小说场景、人物，都为我们呈现得真切而深沉，仿佛我们看见他们置身于一个灯光明亮的舞台。景和人都是带有病态和残损的特征。写榆树生了疮疖，带着偌大的疤痕；写衰病的老马被赶进屠宰；写坟场尸骨横陈，野狗欢跃。二里半是跌脚的农夫，他的儿子是罗圈腿，他的妻子是麻面婆。月英是打渔村最美丽的女人，但小说只写她的瘫痪和肮脏。

在阴暗而冷峻的社会里，民众的命运无常，有生而无活。金枝与成业的爱恋苦涩凄怆。金枝未婚先孕，而母亲起初并没发觉，还用成业的婶娘未婚先孕当反面教材教育她。纸包不住火，怀孕的事败露，流言蜚语迅速传播，金枝仿佛是米田上的稻草人，她遭到母亲痛打，没有挣扎地倒下，鼻子淌着鲜血。小金枝的出生没有给小家庭带来一点生机，而成了一种累赘。贫困让成业绝望，他戾气十足，摔死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小金枝。可怜的金枝三天后，去了乱坟岗，想看一眼小金枝的尸骸，但能看到什么呢？早被野狗扯得什么也没有！

月英虽是村里最美丽的女子，但也死得最痛苦。她受尽瘫痪的折磨，是一个典型的悲剧。她连被子都拿不动，坐在炕上，像佛龛坐着的女佛，用枕头围住四面，一年没能倒下睡过。丈夫认为娶她是不走运的事，说是娶了个小祖宗，供奉着！认为快死的人用不着被子，用砖块替换她的被子。后来月英臀下生褥疮腐烂，身子成了小虫的洞穴。

年盘转动了，不是新生，是灾难的深渊。全村寂静下去，只有日本的旗子在山岗临时军营门前，震荡地响着。遍地的“王道”宣传，造成民众的恐慌。金枝的母亲说日本鬼子恶得很，村子里的姑娘都跑空了，年轻的媳妇也一样。腆着大肚子的女人，被鬼子开膛剖腹，以此来对付反抗的民众。

传染病使村民的生活雪上加霜。高梁、玉米和一切菜类被人丢弃在田圃里。每个家庭是病的家庭，是将要灭绝的家庭。乱坟岗子，死尸狼藉，无人掩埋，变为野狗的欢乐之所。

农村生活太苦，那就转向城市吧。金枝在母亲的鼓励之下，扮成乞丐，躲过鬼子的盘查，只身来到城里。城里的灾难并不比村里少，金枝好不容易当上个缝补工，不幸也随之而来。警察的威吓让她抬不起头，房东催讨租金，同伴欺侮辱骂令她心碎。俄国商铺的美食让她心旌神摇，但又无可奈何。生活萎缩成生存，金枝掉进同伴们曾坠入的泥潭，为一元钱而出卖肉体。她淌着眼泪，返回村子，在村口就看到悬挂着的两具尸体。在村民的谈吐中，金枝对恨有了新的理解。想到她曾勇敢地走进都市，羞恨又把她赶回乡村，她从前只恨成业这样的男人，现在恨小日本鬼子，最后又恨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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