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冷暖我自知 再读世界文学名著《我是猫》

□西杨庄

闲来无事，打开书柜浏览，目光在世界文学栏中锁定了近代日本文学大师、已故作家夏目漱石的名著《我是猫》这本书，头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了夏目漱石借“猫”之言：尝遍世间甘辛苦，言外冷暖我自知。

还记得初读《我是猫》时，完全被它吸引，以至于在学校的教室里亮了一夜的灯“苦”读。在语言上，《我是猫》的格调既不全像作者的另一作品《旅宿》那么豪放空灵，也不尽如《明暗》那么简练凝重，更有别于《心》和《从此以后》那般的柔润细腻。在《我是猫》中，读来的感觉是刚柔兼用、雅俗并举、变化多端、声色俱艳，而且，作者将具有日本江户文学特色的幽默与风趣、汉语言文学的典实和铿锵、欧美文学的酣畅淋漓同机智熔为一炉，在语言的海洋中恣意抒发、任情游弋、出神入化。笔墨间忽而精烁隽永、针针见血、富于哲理；忽而又九曲十调、浩浩大波、长于思辨。如作者在挖苦沙弥平庸的脸时说：“假如春风总是吹拂这么一张平滑的脸，料想那春风也太清闲了吧？！”此为描写人物的妙句；写景的妙句则有“给红松林装点过二三朱红的枫叶已经凋零，宛如逝去的梦。”“这声音毫不留情地震撼着初春恬静的空气，把个风软树静的太平盛世彻底庸俗化了。”有的像讽刺诗句那般尖刻，有的像写意画那般曲线毕露、含蓄有致，各得其妙。总之，假如以一颗艺术的心灵去触摸或者感受《我是猫》，自然就会体味个中语言的色彩、声韵，而那一个一个字甚至都是“猫”的化身、都是遍尝人间悲苦的“猫”幻化出来的有着生命个体的笑声。

《我是猫》够得上日本的才子书之一，也是世界文学名著之一。作者夏目漱石是属于大器晚成的那一类作家。夏目漱石一生才华横溢，只搞了10年创作、只活了49岁，生命不长，却留下了一系列文学珍品。他的全部作品大体反映了日本明治时期知识分子的一颗痛苦而不安的灵魂，反映了他在东方思维和西方文明、在虚幻理想与残酷现实、在迂腐守旧与拜金主义大潮之间的艰辛求索与惨痛的折磨。1904年夏天梅雨初晴的一天，一只刚生下不久的小猫因为迷了路走进了夏目漱石的家中。翌年一月，夏目漱石发表的《我是猫》就是以这只小猫为模特的。而更令读者与作者没有想到的是《我是猫》竟成了夏目漱石的处女作、成了一部世界名著。此前，夏目漱石只零星地写过俳句，却没有形成自己的风格，而《我是猫》的一举成名，却奠定了作者文学创作转型的基石。

用“猫”眼看社会是这部长篇小说生命力长久不衰的魅力所在。在《我是猫》诞生与创作的那一段时期，是作家一生当中精神最紧张、心情最郁闷、内心最痛苦的时期，阴郁、愤懑和神经质等，虽然对《我是猫》的创作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但是，这些绝不意味着作者对《我是猫》的创作就失掉了理性，相反，神经最紧张的日子也是作家走向创作最繁荣的时刻，而更让人称奇的是作家借用“猫眼”看人生、看社会，其中充满的那多离奇的想象，并不是癫狂的疯言疯语，而是在精神重压之下的“猫”的愤懑的倾诉，那境界应该远远高于世上的一切哲理大家。《我是猫》中的“猫公”神通广大、才高识卓、公正锐敏，可谓神猫、奇猫、圣猫。它总是以它自己的眼睛看这个世界，自然就拥有了一种既让人觉得好笑、好玩的近乎愚蠢和笨拙，又让人觉得它自作聪明、尖酸刻薄的庸俗和虚假。因为它只能用“猫”眼看世界，所以它能够具有鲁迅笔下的“阿Q”精神，化悲痛为笑声，误了不少事，吃了不少苦头；所以此“猫公”才不知道酒桶会淹死“猫”，最终丢掉了自己的一条小命。

“猫公”嬉笑怒骂，皆成文章，而借用“猫”的悲痛幻化出来的笑声，却最令人寻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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