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偶尔会回忆起一个人,挥之不去。
书房有些凌乱,趁闲整理,一张发黄的照片终止了这场行动。
照片摄于1979年冬,一个英俊帅气的青年民警,着蓝色警服警帽,微笑的面孔掩饰不住刚毅的眼神。恍然间,一种负疚感油然而生——我的父亲,竟然好长时间没想起过他来。
父亲在我印象中,是一个充满传奇、有很多故事的人。
父亲是家中独子,据说年轻时曾被推荐考飞行员,爷爷奶奶舍不得,横加阻拦,终没去成。后来在供销社工作。父亲从小嫉恶如仇,好打抱不平,会些拳脚功夫。我母亲讲过一个故事,有一回,她抱着我去找父亲,在街上,被小偷摸了包。听了母亲的哭诉,父亲只是淡淡地笑说:“走,跟我到街上走一圈,小偷绝对把东西还来。”母亲将信将疑地跟着他走了一圈后,一摸,钱包不知什么时候已在衣兜里了。母亲每每讲起这个故事,对父亲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1976年,父亲转行当了一名公安,分配到派出所当特派员。
那时的派出所只有三四个人,管理着一个区的治安。我岳父当时跟我父亲在一个所。岳父给我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岳父有次在一个活动上执勤,结果遇到几个社会青年捣乱,被打了。袭警啊!父亲闻讯赶到支援,略施拳脚,将那几个社会青年全甩进了冬水田,一下子将他们镇住,遂乖乖听从父亲命令,自觉地到派出所接受处理。后来,父亲和岳父成了生死之交,也成就了我和妻子的姻缘。
父亲在街道居民的心中,威望很高。记得我跟他一路上街,所有人见着他都要热情招呼:“黄特派员。”父亲也一一回着。我很惊讶他怎么记得这么多人的名字。不过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这些人虽然招呼热情,可都不愿跟我父亲握手。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父亲的手劲特大,又喜欢握手时故意将人家捏痛,多数人都上过他的当。借着父亲的声望,我在学校也成了一个“名人”,老师和同学绝大多数都认得到我,叫我“黄特派员的娃儿”,当时我很享受这个称呼和同学们羡慕的目光。
记得有一年夏天的一个傍晚,父亲办案回来,在班主任老师家里把我接回家。和父亲走在一块,高兴劲甭提了,一路蹦蹦跳跳,遇到了卖凉水的摊子,我便嚷嚷着要喝一杯。父亲拗不过,5分钱给买了一杯。我喝完后在放回去时,一不小心杯子掉了,手忙脚乱时,把整个摊子都绊倒了,只听见一阵“乒乒乓乓”,玻璃杯子全都碎了。我吓得脸都青了,老板却笑呵呵地安慰我,没关系没关系。父亲拿出1块钱要赔给老板,老板执意不收,但父亲坚决还是给了。接着,父亲严肃地对我说:“娃儿,你要跟叔叔道歉。”我心想,钱都赔了,还道什么歉呢,再说我父亲是公安,怕什么。于是我便默不作声,第一次忤逆父亲的意思。父亲连说几次后,我昂声说道:“都赔了钱的,还道什么歉。”父亲狠狠地给了我一记耳光:“你还有理了?叔叔全家就靠这个摊子,我们虽赔了钱,但叔叔明天赶场天就摆不成了,影响了叔叔的生意。你做错了,难道不该道歉吗?”我最后还是很不情愿地说了声“对不起”。此事令我记忆深刻,一直没有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
父亲于1982年春节期间去世。因公牺牲,卒年33岁。
相对于父亲那些传奇而言,我一直郁闷于我的平庸:干过律师,当过民警,做过派出所所长……现在的“官职”是比父亲大了,可却没拥有过他那些精彩。现在仔细想来,父亲逼我道歉那件小事,有顿悟之感。
父亲不以警察自居,不耍警察特权,不占群众便宜;父亲为人随和,与老百姓打成一片,甚至叫得出街上每个人的名字;父亲嫉恶如仇,工作敬业等等,他受到了老百姓的尊重和认可。
是老百姓成就了,没有老百姓就没有他的精彩。
父亲的精彩
·黄剑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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