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三十年代,川东地带运输业唯赖于江河。州、巴、渠三江汇口处——三江镇(今三汇镇),商贾云集、舟楫满江。七十二行,行行皆旺。帮派仁、义、礼、智、信,各有堂口,组织严密,还有松散的金、昆、丐帮的零星活动。烟馆、妓院处处可见,尤其土匪可算是蜀中之最。被人们喻为小重庆的三江镇演绎了不少明争暗斗、腥风血雨的故事。政商匪杂混难分,爱与恨交织不明,小百姓的男女私情也裹夹其间,两位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大学生亦混入匪事……卢沟桥的枪声,惊醒有正义感的匪首,于是,三江镇一些人物的命运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
近日,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中国戏剧文学学会理事,达州渠县人张人俐一部刻画渠县三汇当年的20集电视连续剧《风雨三江镇》剧本,荣获第八届全国戏剧文化奖“大型剧本类”银奖。记者日前采访了这位年过古稀的老人,了解到他和《风雨三江镇》背后的故事。
自小出入声色犬马场所
记者:你是怎么接触到戏剧的呢?
张:其实最初并非我情愿,实乃生活所迫进入了这一行,但后来,逐渐有了兴趣并作为此生的爱好。在我尚未出生时,父亲就从军出川抗日,并阵亡于前线。母亲随后改嫁,我是靠着外婆的烟摊和针线活拉扯长大的。每天早上天不亮,我先在街口卖早点,然后再去上学,放学后,手捧装满花生、瓜子、洋锅盔的簸箕出入青楼、烟馆、剧院。12岁,我就辍学参加了当时的宣传演出队,即后来的渠县川剧团,先学武生,后改武丑,先后主演过《禹门关》的杨八郎,《智取威虎山》中的杨子荣等人物,还当过导演、编剧等等,人生起伏始终离不开艺术这条线,我干了这一行,就爱着这一行了。
记者:是不是因为你从小就出入于声色犬马场所,对这些了解特别多,然后才写了此剧本?
张:是的,因为从小耳濡目染了很多,所以我很想为三汇镇写点什么,整体故事在我心中盘旋了很多年,十多年前我才想着写下来,因为太熟悉,也因为太想写了,所以思如泉涌,下笔神速。当年正值我六十花甲之年,状态好时,一天要写一集,一集一万字。说出来都不敢相信,创作这部《风雨三江镇》时,我竟然没有列提纲,脑海里只有几十个角色的名字,有一些是真人真事,我需要用到哪个角色,闭上眼,这个人的名字就出现在眼前。他的故事,他与其他角色之间的牵牵绊绊自然而然也浮现出来,一提笔,就收也收不住,常常是写到累得不能继续,才叹息地放下笔去休息。所以,这是我创作的所有剧本中,写得最舒心的一部。
儿时结识江洋大盗
记者:你怎么知道那些匪人匪事的?
张:我儿时结识了一个江洋大盗——张麒祥,不少关于江湖上的事情都是听他说的。张麒祥年轻时是风靡江湖的大盗,还曾被全国通缉,但是我见到他时,他已人到中年,终身盗术却落魄到在一家按摩店当小工,练就的柔弱无骨的三只手,也在为他人舒筋松骨。他并非本地人,应该是江浙一带的,被通缉后四处逃窜,二三十年后才来到渠县三汇,那时,他患有白内障,逐渐失明,隐姓埋名在一家按摩店一声不吭地给人按摩,谁也无法想到他曾经是全国通缉的“江洋大盗”。他起初不愿意跟人过多谈起他的过往,可能看在我就是个小孩儿,比较老实,经常出入他们店里卖瓜子花生,所以他有时会拉着我摆一些往事。听起好玄幻哦!张麒祥说,他年轻时偷过很多东西,认识了很多帮会的人,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不算土匪,只是大盗,让他印象最深的是,曾经有一次去一家布店偷绸缎却遇到了高手中的高手。绸缎在那个年代一般要大富人家才能穿,价格比较贵,张麒祥在布店里藏了一段布在衣服里,正要大摇大摆地出门,却被老板一把抓住,非要他脱下长袍检查一下。他一口咬定没有偷,脸不红心不跳地和老板争论。两人的争吵声引来了不少人围观,张麒祥巧舌如簧地争辩,但死活不脱衣服。这时,一个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年轻人,你就脱了长袍给他检查一下吧。”张麒祥就像中了魔一样地解开长袍给店家看,果然,绸缎竟然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立即反应过来肯定遇见高人了,但是回头一找,那位长者已经不见了踪影。
记者:所以你就把这些藏在三江镇的“高人”写进了你的书里?
张:是的,在书中我把张麒祥刻画成一个侠士。前半生为江洋大盗,一次意外失明,后来用一杯茶叶水洗了眼睛,重获了光明,然后他就改邪归正了。在我的剧本中,很多人物都是我曾经接触过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艺术本来就是取材于生活,有了真实的生活素材,才有了经过艺术加工后的成品。
三汇当年土匪窝子很多
记者:你自小在三汇长大,三汇那条江给你的印象是什么?
张:我书中有这么一段:“冷月寒星,江面寂静,江上冉冉雾起,众多的船只中挤出一条小舢板,舢板在雾的掩护下一声不响地向下游划去,三江镇沉睡了,唯沙滩竹棚区有少许灯光。”想一想晚上的江面都如此拥挤,更何况白天了,我站在码头上眺望,上5里、下5里全是密密麻麻的船,说夸张点,连江面都几乎看不见,船头接船尾,船身挨船身,人如同在陆地上行走一样,丝毫不用担心落水。船离三江快如箭,顺风顺水好扬帆,琅邪滩、四九滩,一滩更比一滩险,家破人亡年年有,闯滩如闯鬼门关,鬼门关、鬼门关,鬼门关吓不倒穷惯单,琅邪滩上洗洗脚,四九滩上洗洗脸,广安合川顺水过,朝天码头好歇船。这也就便是我们三汇人在船上的豪气,壮观。
记者:三汇在你心中是什么样子?
张:可以说三汇是当年全省土匪窝子最多的地方之一,因为那时的主要运输依赖水路,三江镇是块宝地,水上交通运输繁忙,所以可算是藏龙卧虎高手云集,各路神仙无不到这里聚会,如我书中人物“左家堂”所说,风风雨雨几十年,这三江镇哪年不出事呢?就说镇长嘛,就像那走马灯一样不断地换,一年换一个,有的半年不到,椅子还没有坐热,就垮台了,难呀。为人几十年也不容易呀,内要维护好自己堂口的弟兄,外要恭维各路的神仙……所以那时的三江镇,乱世出英雄,麻麻杂杂的世界,浑浑浊浊的天地,正是辈出英雄的好机会。
还会继续写下去
记者:有人跟你谈过拍成电视剧吗?
张:肯定有的,当时在国内热播的几个电视剧的导演都找过我,他们被三江镇的风土人情和那些龙蛇混杂、龙争虎斗的“匪”事深深吸引,而且我书中还有写到大学生和土匪相爱的故事,并且这些土匪后来都觉醒了,参加抗日为国捐躯。那些导演都希望能跟我合作把这部剧拍出来,但是因为诸多原因我放弃了。只在几年前出了一本书,其中就包含了这部《风雨三江镇》,直至2012年,才将这20集的剧本拿出来参赛。
记者:你是怎么让这些“土匪”转变了的?
张:这个道理很简单,在那个年代都是为了生存,但是作为中国人必须要有骨气,日寇侵华,山河破碎,民难安生,土匪也有一颗报国心。只不过,他们在我的剧中,在《大刀进行曲》中全军战死,但是时隔多年,这些人的名字,都依然在我耳边萦绕,他们就像在我生活中曾经出现过的活生生的人一般,挥之不去。
记者:你今后还将继续写下去吗?
张:当然,虽然我已经72岁了,但是我还要继续写,写短篇,写长篇,写连续剧,现在我仍保持每天看书的好习惯,多动脑延年益寿,希望我还能写出像《风雨三江镇》那样让自己满意的作品。
创作20集电视剧剧本
风雨三江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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