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成长一点空间

女儿第一次独立下厨，是在7岁时。那天我想试探她，于是装病，告诉她我想喝粥。接着，我便听见厨房里锅碗瓢盆叮当乱响，躺在床上听着瓶瓶罐罐被打碎的声音，我好几次想冲进厨房，但还是忍住了。直到女儿把点缀着肉松和腐乳的粥端到床边，我才舒了一口气。

尽管她在做这碗粥时，把厨房弄得乱七八糟，但那天我很感动，女儿也很高兴，小脸上写满自豪。

她10岁那年，问我要什么生日礼物，我答：“你为我做一顿生日餐吧。”那天一早，她便去采购，东看西看，买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调料，而买的菜却几乎无法搭配在一起。结果所谓的大餐，一道是番茄炒鸡蛋，一道是榨菜炒肉，还有一道榨菜、番茄加蛋做成的汤。她系着白围裙，在厨房里转悠，那种满足感和成就感不亚于三星级酒店的大厨。

我趁势教了她些厨艺，可那之后，她下厨的热情明显减退，只是在厨房里玩：把大大小小各种量杯都找出来，调制饮品。不过调出的饮品不甜也不咸，还不小心把咖喱粉打翻在里面。见我们都不喝，她只好将就着喝上几口，然后偷偷倒掉了。

那之后，她闲下来的时候还会来厨房找乐子。在家里玩野炊，兴致勃勃地想出很多古怪的菜，菜单很好玩，算是想象中的一道盛宴。她的每一个小念头在我眼里就如同一颗颗小苗，我并不着急，要让它长长看，看它能长成什么。

小学快毕业了，她想做出美味的点心，就找到一本书研读，然后摩拳擦掌地要试试，我做了这位点心师的助手。她照着书做出来的点心太甜了，但还算好吃，样子也不错。得到表扬后，她决定多做些送给亲戚们分享。得到众人称赞后，她动力更足了，买了各类烹调书看。

她长大后，去了美国留学。闲暇时，这位数学硕士会动很多脑筋，了解世界各国的饮食特点和食物的风味，后来她居然能做一大桌像样的宴席。令人吃惊的是，她做的小羊角面包和布朗尼蛋糕超越了附近一带知名的西饼店，好看又好吃。有一次，她请我喝用纯黑巧克力、牛奶、可可粉调出来的饮品，说真的，我品尝过无数种热巧克力，但唯有这一次，毫不夸张地说，味道特别惊艳。没想到，童年时不经意的下厨经历，竟歪打正着成就了一个业余大厨。

成长是经历和体验的积累，没有一种模式可以让孩子一步到位。要给他们点空间，任其自由发挥，自己摸索，这样他们才能真正地长大。

□秦文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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