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中识“黄”“金” □苏明周 （隆林）

说起天下“第一奇书”《金瓶梅》，很多人都会将其视为“淫书”。初识《金瓶梅》，说实话自己也如高中时代看到《少女之心》一样脸红发烫，心跳加速。前些时候读《幽梦影》一书，张潮说：“《金瓶梅》是一部哀书”。江含徵亦评说：“不会看《金瓶梅》，而只学其淫，是爱东坡者，但喜吃东坡肉耳。”上网一查，复旦大学教授黄霖先生说《金瓶梅》姓“金”不姓“黄”，让我为之一震，于是重读《金瓶梅》。这一读，还真觉得自己以前有些冤枉了作者兰陵笑笑生。

《金瓶梅》是一部以现实社会中的人物和家庭日常生活为题材的巨著。全书描写了西门庆的一生及其家庭从发迹到败落的兴衰史。西门庆一方面凭借其经济实力来巴结权贵，行贿钻营，提高政治地位；另一方面又依靠政治地位来贪赃枉法，为所欲为，扩大非法经营，从而成为集财、权、势于一身的地方一霸。

《金瓶梅》一书讽刺意味绝妙，“传家节操同松竹，报国勋功并斗山”，这是王招宣家“节义堂”的对联。在这彰显道德节操的地方，王招宣的遗孀林太太却与西门庆多次偷情，这对贵族的虚伪无疑是辛辣的讽刺。潘金莲与自己的女婿陈经济六次幽会，且受孕坠胎，讽刺了当时封建伦理道德的衰落。

《金瓶梅》一书深刻揭示了那个时代女性的生活状况。书中虽然有很多篇幅对淫乱色情进行描写，但很讲究策略，是分层次的，有的是为爱而性，如李瓶儿、韩爱姐；有的是为性而性，如林太太；有的是为财和地位而性，如宋惠莲、王六儿、如意儿、李桂姐；潘金莲则是三者兼有之。这样的写作技巧极力表现出作品中的女人们，以扭曲的人性去对抗道德伦丧的夫权社会，又在人性扭曲中走向堕落和毁灭。

《金瓶梅》一书从始至终贯穿着因果报应、生死轮回之说。书中好色好淫的人物都以非正常的死亡为结局，只有吴月娘和孟玉楼两没有丝毫的淫荡气而得到善终。这表明作者意在惩恶劝善，向人暗示纵欲者必然伤害自身，只有恢复传统的伦理道德观念，这才符合正统的儒家思想，这样个人和社会也才能走向正常。

纵观《金瓶梅》这部世情小说，一方面反映市井人家生活，一方面折射官场社会动态，展开了一个时代的广阔图景，虽然其中有淫乱色情的描写，但其中心的基调，是彻底暴露出人性的灭亡和斯文的堕落，是一曲人生的哀歌。毛主席也认为《金瓶梅》描写了真正的明朝历史。从这个意义上来看，《金瓶梅》不是艳情小说，更不是“淫”书，而是一部警示“奇书”，是一部哀书。真正看透了《金瓶梅》，恐怕才会知道它到底是姓“金”还是姓“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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