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回头 □凌秀香（田阳）

“阿汉回来了……”

“阿汉回来了……”

……

这消息在整个村子炸开了锅，说者惴惴不安，听者忧心忡忡……

三年前，阿汉是村里的惯偷：昨天东家鸡被偷，今天西家猪被偷，是谁干的村里人心知肚明，咬牙切齿地恨，但苦于没有证据拿他没办法。他每到一家串门，就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他是来“踩点”寻机作案的。他把六百多户的大村子搅得鸡犬不宁，终无宁日。在村民眼里他就是个十恶不赦，让人恨之入骨的人。终于，他被抓了。

如今阿汉又回来了。

“咱村又要遭殃了……”

“咱们又要过鸡犬不宁的日子了……”

“这太平日子没过几天，他咋就回来了呢？”

……

村里人七嘴八舌，忧心忡忡、忐忑不安，老远看到阿汉就像躲瘟疫一样躲得远远的，实在躲不过也装作视而不见不搭理。村里人鄙视的目光，排斥的举动深深地烙在阿汉心上。

有一天，阿汉对老父亲说：“爸，让我去山上放牛吧？”“嗯。”父亲明白他的处境就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就这样年轻力壮的七尺男儿当起了放牛夫，从此他极少和村里人来往。渐渐地，村民们发现阿汉每次去放牛必带一把斧子和镰刀，傍晚归来必挑一担柴。半年后，人们又发现他放牛时多带一把犁，早出晚归，村人似乎忘了他的存在。

一年后，整个村子再一次沸腾：一座杂草丛生的土山坡被阿汉开垦后露出了棕褐色的泥土，经他耙犁，那土变得松软起来的，村人无不为之震惊。

有一天，阿汉跑了一趟乡里的甘蔗站，第二天，甘蔗站派人来实地考察，几天后，阿汉把蔗种埋入了他亲手打造的“基地”。从此，他一边精心呵护六亩多的蔗苗，一边马不停蹄地扩建“基地”。

村里有个习俗：凡是哪家有红白喜事，村子里的人都要来帮忙。有一天，村里黄强的大妹子出嫁，阿汉不请自来。阿汉和黄强不是同族人，不沾亲不带故，大家对他的到来感到纳闷，甚至有人窃窃私语：莫非又来“踩点”？阿汉全然不顾大家异样的目光，忙里忙外：拔鸡毛、搬桌子、添柴加火……黄强心里直嘀咕：自己和阿汉虽然是同村同龄人，可自己在县城工作，很少回家，可以说和他几乎没交情，可他今天……黄强心里很是疑惑。

到了甘蔗收砍的季节，阿汉在他的“基地”里搭个棚住了下来，村里人极少见到他，茶余饭后也会有人想起他谈及他，只知道那年他的甘蔗获得了丰收。两年后，阿汉又在他的甘蔗林旁开辟了一个芒果园，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还无偿为村里人提供甘蔗种。从此，阿汉走进村子感觉双腿特别有劲，腰杆挺得特直，村民见了竟然主动和他搭话。

有一天，黄强的奶奶去世，阿汉又是不请自来，大家见怪不怪。阿汉照样忙里忙外。晚饭后，阿汉喝高了，拿着一杯酒踉踉跄跄地来到黄强身旁，略带哽咽说：“兄弟，还记得吗？我刚从监狱出来的那天，身无分文，饥肠辘辘，在城里漫无目的地瞎逛，后来遇见你，你看我背上的行李包，随后硬塞了三十元钱给我，当时我感动极了，后来我吃了一碗粉，买了一包烟，搭车回了家……你永远是我兄弟，来，干杯……”黄强愣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好像有这回事。”“咣”两个酒杯碰在一起，在场的人若有所思……

此后，村里人常常念叨阿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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