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榕树与驿道古韵（上） □本报记者 陈伟玲 通讯员 杨通站 邓明升 文/图

驿站遗址仍能找到碎碗片、瓦片和铁器 千年古榕树 当地村民向记者讲述榕树和驿站的故事  

在凌云，说到玉洪瑶族乡的六品屯，大家都说是书香屯。全屯共有112人，有16个大学生。在六品，讲起历史，人人都说这里是一个古驿站，一条有着千年历史的凌乐古道。如今，驿站只剩下古老的石墙和一棵千年大榕树。古榕树枯叶化作沃土，掩埋一段烽火岁月，滋养着一代代六品屯人。

尘封千年的流金岁月

六品屯的大榕树周长18.5米，12~13个成年人手拉手才能合围。树叶长青，枝干呈圆形向外扩张，远看像一座小山。茂密的树叶遮挡了一片天空，同时也掩住了一段岁月。

榕树下西北边一条羊肠小道依附着树根，从山谷底处向山腰蜿蜒而上。路边石头砌成的墙保存良好，虽有破损，仍挡不住岁月爬上石面长成的泥黛色苔藓。树叶归根化为泥，也掩不住断垣的石磨，碾面像车轮般磨压出一道道时间印迹。

屯里莫志新老人说，这里曾是一个驿站。石墙、石磨都是当年驿站留下来的实物。前几年，山上大水冲下来，把地上的枯叶和泥土冲走，地上满是碎碗片和瓦片。这些瓦片不像近现代的青瓦，它们厚而结实，呈米黄色，看上去年代久远。碗片上明显的青花更不像是现代的工艺。屯里不少人曾在这里淘宝贝，屯支书杨启清就捡到了一块碗底碎片，青色墨汁印的“大明造”三个字仍清晰可见。杨启清告诉记者，就是这些东西曾吸引不少外地来的淘宝者。“以前还有一批人特地从贵州来淘宝。”杨启清说，来者带着杆形圈状类似探测器的东西，在石墙周围探测一番，挖出了不少古钱币。

最早的淘宝者

千百年来，淘宝者慕名于榕树下的秘密，来了一批又一批。最早为宝藏到来的，是当地的土著居民——兄弟俩外出经商，得知村里有宝藏，返乡挖宝。杨启清告诉记者，兄弟俩曾经商路过龙川，当时天黑了，就在一户人家过夜，兄弟俩拿出自带的鱼干给户主煮了一起吃。户主是个七八十岁的瞎眼老太婆。吃完鱼干后，她突然问两兄弟是不是六品人。兄弟俩很惊讶，第一次见面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来历。原来，是这鱼干的原因。老妇人从小也在六品长大，对六品的鱼干十分熟悉。于是，兄弟俩就把自己的身世和经商历程告诉老妇。

谁知，老妇听了一笑。 “你们还去做生意干什么？” 她告诉兄弟俩，在六品屯的某地埋有一批金银珠宝，兄弟俩只要按照她的指点去做，那些财宝就归他们了，两人从此便可以衣食无忧，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

听到藏宝消息，兄弟俩连夜赶回六品屯，找到了藏宝地点，并按照老妇的指示，挖出宝藏。正当两人欢天喜地之时，狂风暴雨来袭，顿时间，天空电闪雷鸣。吓得兄弟俩来不及把宝藏抬出来，只随手抓了一把银子便跑了。

古道驿站的繁华岁月

随着兄弟俩的落荒而逃，宝藏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吸引着无数寻宝者来淘宝。宝藏从何而来，主人是谁？老妇人是谁？她怎么知道宝藏和埋藏地点的？

据杨清启介绍，老妇人姓黄，有个姐姐，但年轻时就死了。姐姐的死源于一场杀戮，老妇有幸从杀戮中逃生到了龙川，这个宝藏的秘密才得以保存。

在六品屯的大榕树下是当年的凌乐古道，古道往山谷，向东通往如今的凌云百色方向，往西走是通向现在的乐业贵州方向。在古代，粮食、盐油、药材、土特产等商品都是通过这条古道进入贵州。驿站位置正好处于当时泗城土司和乐业行政中心之间的中心地带，距离两地正好都是一天的路程，来往的商人特别多，晚上都在此歇脚。驿站生意火爆，48户人家都开宿店招待客人，家家夜夜客满。黄氏姐妹就在这里经营着一家最大的宿店，给过往客人卖粥、饭和提供夜宿。

来往商客甚多，生意红火使得当时的整个驿站富甲一方。夜晚的驿站除了能看到点点星火，还能听到商客们的下注划拳之声。

但驿站的富有和繁华也招来了强盗和劫匪。为了保住财产，黄氏姐妹的父亲用马把做生意赚的钱财驮去藏起来。结果用7匹马驮了7天7夜都驮不完。

邋遢小牛的真相

黄家不仅开了客栈，还养了很多牲畜用来驮运货物。其中，就有多头水牛。一头母牛生下了一头小牛，小牛活泼好动，十分可爱，但有个讨人嫌的缺点——邋遢。“水牛天生喜水喜泥。”杨启清说，晚上被关在棚舍里，没有水和泥，小牛就在棚舍里面打滚，把身体滚满了屎尿，脏兮兮的。

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被关了一晚的小牛早上重获自由时很淘气。棚舍的门一开，它就冲出来，围着驿站周围的房屋乱转，还把身上的脏东西往村民的墙上猛蹭。为此，小牛在村子里十分不受欢迎。

一日，一个从贵州来的牛贩子想从黄家中购买一头牛。黄父就带牛贩子到牛舍中挑选，牛贩子看上的偏偏是邋遢小牛。众人不解，但能把这脏东西送走，大家心里都高兴。黄父因为小牛也遭了邻居不少口舌，而今不仅能送走这讨嫌之畜，还有钱收，这事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牛贩子付了钱，就牵着小牛走了。下到山谷时要过一条河，小牛身上的屎尿被河水冲刷干净，整个身体金光闪闪。原来，这是一头小金牛，它把屎尿滚在身上是为了保护自己。而牛贩子不是一般人，之所以看上邋遢小牛，是因为已经看透它身上的秘密。此时村子里的人大呼上当，但木已成舟，又无可奈何，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牛贩子把小金牛牵走了。

驿站的无妄之灾

此后，村子里的人都相信小金牛是他们的财神，它被牵走了，村子的福运就没了，村子就要遭殃了。不管这个说法究竟合不合理，但就像冥冥中注定一样，繁华的驿站最后真的走向了没落。然而这并不是因为劫匪和强盗，而是来自官方。

由于生意过于红火，百忙的姐妹俩练就了一手绝活。一人站在灶台盛食物，盛好后一抛，站在客桌旁的另外一个顺手一接，把饭菜端到客人面前。姐妹俩的这一手绝活，让过往商人不断叫好。但也是这个绝活毁了驿站的这段繁华岁月。

“来往的人中，有的是官兵。”杨启清说，官兵们看到姐妹俩这绝活表面上叫好，内心里却想不得了了。于是赶紧把此事报告官员，说驿站里的人功夫了得，恐怕会造反。官员听闻后，立刻派来大队官兵，把驿站里的人杀光，收缴了财物。

黄氏的姐姐和黄父也在这一场杀戮中死亡。此后，驿站开始了无人烟，木质的瓦房也禁不住时间的侵蚀，开始腐烂倒塌。驿站从此只剩下石头垒成的底墙仍在接受时光的洗礼，而那一棵长青的榕树却见证其兴衰的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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