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的孩提 □冉袖言（隆林）

看完女作家赵美萍的纪实性文学《我的苦难，我的大学》，一路泪眼滂沱。

在那些陈旧哀伤的日子里，不知道经历过的人是否与她有一样的感受？在她的书里是否也有那个年代的人童年的影子？

我不知道，那个时代的农村孩子，是不是都有着这些忧伤？我再想想，未必啊。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比如我那些幸福的女同学，当她们穿着白衬衣，穿梭在那个夏天的风里时，她们何尝有我这样的心情？

在我的童年里，我也和书中的她一样希望很快长大，自己挣钱买新的花衣服 ，希望有自己的家，有一片宁静的天空可以疗伤。

我也与她一样，多次有自杀的想法；也与她一样，在别人的不屑中成长；多少次自己待在破旧的被窝中发誓一定要活给那些曾经瞧不起自己的人看；也多少次寂寞地看完书后躺在天空下看天上的白云，多想变成天上的一朵白云，可以去流浪，可以去远方。

特别是九岁那年，种完家里的那几亩地，每天累得腰都直不起来的时候，看着天上的白云慢慢地从头顶上飘过，我真希望它们能够把我也带走；那时候，我希望就这么躺在黄土地上不要醒来。那时，我好羡慕村上的那些孩子，可以去放牛，可以在家带弟弟妹妹，可是，这样的生活都成了奢望。

好在，我因为孤独有了书，并使之成为那个年代里的精神食粮。我的背篼里总放着一些书，在干完活直不起腰的时候，就坐下休息看书，倒也能暂时忘记那些不快与忧伤。 

那时候，看得最多的是《少年文艺》和《儿童文学》，那里面最多的是苦难，人生与生离死别。我记得我看的一篇《小鸡草》，看完后躺在柴房上失声痛哭：一只大雁混在鸡群里成长，受到歧视并孤独地成长，有一天，雁阵从天空飞过，激起它飞翔的欲望，原来，它是会飞的。它终于明白自己在鸡群里为什么会受到小鸡们的歧视，因为它与小鸡们天生就不同。当它随雁阵飞上天空时，往地面上看，流下了眼泪，眼泪流下让小草疯狂地生长，成为了小鸡们最爱吃的一种草，这是这只小雁回报给鸡群的礼物。我看完后听到妹妹们在院子里玩沙包的嬉笑声，竟然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因为喜欢看书，我的心中常有书中人物的对话，我觉得自己是不寂寞的。但是，村里的人看到我，总是说我不喜欢与人交谈，说我的性格比不得其他姐妹们那么活泼。这么一说，我又觉得更孤独了。

现在回想起来，在那个迷离的孩提时代，我主要干了两件事：干活，看书。那时候幻想最多的事情是：明天早上起来，我希望我要么是死了，要么是长大了。

那些远去的年代，虽然苦难，却也能化成珍珠，但是每一次剥离，都还是让我好生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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