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淡淡愁□梁 德（西林）

那年，我刚从学校毕业不久，然后被分配到一个山村小学去做老师。小村旁边潺潺地流淌着一条小溪，村民们经常到溪边浣衣，夏天时还能够在溪里洗澡。我和你在溪水边认识那是顺其自然的事情。

那天中午，我到溪边去洗几件衣服，见到你也在溪水里洗一大堆衣物，有床单、衣服、鞋子等。我是个急性子的人，做什么都是三下五除二就搞掂了，然后赶着去午休，不然怕下午上课时无精打采。我临走时，你说借我的衣刷用一下，过后才送去给我。晚饭后，你到学校还我衣刷时，我说一个人呆在这儿闷得很，让你陪我走走。你说，可以到溪边的草地去坐一会儿聊天。我说好啊。

通过交谈，我得知你是家中长女，目前有一个弟在大学读书，还有一个弟、一个妹在读中学，所以为了减轻家庭负担，你只读完小学就辍学回家帮家里做农活了。你还说，其实你读书时成绩还是很好的，经常得到老师的表扬。我对你说，如果不被家庭所累，说不定你现在都有可能是大学生了。你听后两颊绯红，娇好的面庞真想让人去亲一口。我也向你倾诉自己贫困的家庭和自己努力学习的历程，两颗心彼此之间拉近一些，不再显得那么拘谨了。

那晚之后，你有事没事总是喜欢到学校边晃荡，有月光的晚上，我们并肩坐在溪边看着泛着金光的溪水，听着它呢喃细语远去，那是青春年少最美妙的时光了。不知不觉我已经在你们村子呆了一年，有天晚上，你又约我到溪边聊天，还将一包东西送给我，是什么东西你不说，让我到了学校才能打开看。当我回到学校打开看时，才知道是一张你亲自织就的土布床单和一双精美的鞋垫，鞋垫上还分别绣着一对鸳鸯。看着这些东西，我知道你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姑娘，也懂得你的心思，但我不能接受，因为我不想欺骗自己，也不能伤害你。我把东西还给你时，你哭了，问为什么不要？是看不上我吗？我说不是，你是一个美丽的村姑，心地善良，但我不想一辈子呆在山村里，我有自己的抱负和理想，还有事业，这些跟你说是很难理解的。你听后，告诉我你知道了，还说自己没文化，没知识，怕跟了我会拖累了我。我不语，怕说得太多会让你受伤更深。

不久，我就调离了那个小山村到县城生活了，后来知道你嫁给了一个搞建筑工的外地人，还生了两女儿，老公嫌你不生男孩子，就经常打你，你受不了男人的暴力就离婚回老家了……知道你的遭遇后，我除了同情，又能为你做些什么呢？人生有许多事情都不是我们能驾驭得了的。“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不多情。”“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而今，回想年少的岁月，我只能吟诵这些诗句罢了，不知道你是否听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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