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海建
58岁的刘向明近日带着妻儿离开苏州,回到500公里外的故乡邳州。这是他18年来第一次回家过节。18年间,除了漂泊和拾荒,刘家的生活主题就是造娃。夫妻俩育有10个孩子,这个“秘密”一直不为计生部门知晓。他们如此罕见地超生,纯粹因为完全不懂如何避孕。
这是现实版的“葫芦爹”事件:18年内,10个孩子呱呱坠地,从户籍地邳州到生活地苏州,“且行且生”,而超生的理由竟然只是不懂如何避孕。刘向明夫妇超生的“秘密”是这样被发现的:今年5月26日,5岁的老七在水坑溺亡,经当地媒体报道,超生之事才被曝光。新闻图片中,妻子尹马美带着孩子,茫然立在窝棚外。当天,苏州有关部门的人员很快找到这处窝棚;紧接着,邳州方面亦派人赶到苏州。
于是,劝返工作就在曝光后变得紧锣密鼓而顺理成章。
只是,两个问题无法绕开:一者,从计生工作来看,近20年当事人几乎没有频繁挪窝,无论是户籍人口管理抑或流动人员登记,为何愣是没能发现“10孩”的存在?有个细节令人深思,据说常有外人来打探收养孩子的事,为何应该心系民生的基层部门却对此毫不知情?
二者,劝返回家后,问及“会不会真罚”,当地含蓄表示会“依法依规”办理。这个说法固然已经很人性化,但民众还是忍不住问一声——罚款之前,计生服务到位了吗?根据江苏省计生条例,二孩以上的,将缴纳5至8倍的社会抚养费。数字就算打折到底,当事人显然也是难以承担。不过,超生固然消耗了社会资源,但放任超生现象发生而疏于职守,谁又该为这些孩子的成长埋单?
当地村支书说,这是文盲加法盲造成的。这话有一定道理,但10多年间,职能部门又普及了哪些优生优育常识呢?计生部门说“该罚的肯定要罚”,这应该从两个层面理解:超生要罚,而监管与服务不力恐怕也不能豁免。
18年,因为超生而家徒四壁,甚至因为超生而有家难回。一群没有户口的“黑孩子”游走在都市边缘,既回不了乡,也进不了城。直到超生事实震惊舆论,他们才被“撵”上一辆依维柯,据说车是苏州方面雇的;这些孩子尽管辍学,却不在地方辍学率的登记表上……曝光前的不作为,与曝光后的乱作为,可谓“相映成趣”。
审视刘向明一家的“回家路”,还是多有蹊跷与悬疑:譬如提起回家,妻子尹马美说,苏州方面怕他们半道折返,一辆警车跟到半路才回。她很感激:搬家补偿了1.3万元,“人家担心我们孩子多再出意外”。有没有户籍和能待在哪里,这是两码事情。与其说是警车“护送”,不若说是权力“逼迁”,除了回家,他们还有留下的可能吗?至于“补偿款”1.3万元,更是语义暧昧的孤本,恐怕既说不清谁给,更无法在后续事件中复制。
“福利”来得莫名其妙,显然对应着责任层面的心虚。事件的真正价值,还是围绕权力责任与公共服务的追问——惟有厘清这些问题,这才不至于只是一则猎奇的社会新闻。
(据《新闻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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