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文林36岁官至副厅,47岁升至副省,可谓顺风顺水。这名副省长出身贫寒,在他步入仕途前,汲取了这个农村家庭几乎全部的资源,最后却倒在了官场高处。事后他的二姐曾追悔莫及,“早知道他这样,不如当初让他在家种地。凭他的脑子在家种地也能过上好好的日子,为啥非当官呢?”
冀文林的父亲也曾担心他无法抵御外界的诱惑,曾一再提醒做官一定要“廉”。现在看,冀在父亲临终前满口答应的誓言不过是种敷衍。此时的冀文林早已深陷腐败的泥潭中无法自拔。在老父去世的4个半月后,冀文林案发。正是栽在了曾最让老人担心的金钱、美色的诱惑面前。
凉城县向西23公里是古镇永兴。冀文林就出生在距离镇上1公里的西驼厂村。日后官至副省长的冀文林,就是在一个三间土窑构成的屋舍里长大。冀文林的父母都是农民,而且“大大(父亲)亲兄弟四个”、“姥姥家的舅舅、姨姨”也都是农民。最早父母手里只有两亩两分地,靠种玉米和土豆养活一家人。
在大学时代,供冀文林读书的重担压得冀家喘不过气来:两个姐姐放弃学业和父母在生产队挣工分养家,到了出嫁年龄也不敢出嫁,为的就是在家劳作,供弟弟们上学。冀文林去武汉前,家里的各路亲友都或多或少送来了粮票,作为对这个“缺粮户”的最大支援;冀文林自己也跑去“北山”上和舅舅一起刨药材卖钱。
这之后,全家依然在打着供大学生读书这场消耗战。据大哥冀文俊回忆,每学年开学之前的两个月,冀父就开始主动四处帮别人家干活,目的是先在这些人家做个人情。“然后,我父亲这么要面子的人,就得这家借20,那家借30,给我弟弟凑学费。”在大哥印象中,父亲总是一副“劳动得很乏”的样子,而且冬天只有一条单裤的他,必须要不停地活动起来干活,才能给自己保暖。
三弟冀文生(音)也因为两个哥哥外出读书而做出了牺牲。当年的他已拿到了高中录取通知书,但因家中财力已严重亏空,又赶上父亲得了脑血栓,冀文生选择了外出打工挣钱,成了烧白灰的工人。
冀文林在仕途上一路升迁,邻里乡亲都羡慕冀家出了个“大官”,但在家人眼里,这些羡慕和荣誉品尝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他们与这位曾经的冀家老四开始渐渐疏离、远去。冀文林开始很少回家,频率低至年均一次,有时甚至两三年春节也不回来。电话也常常两三个月才给家里打一个,通话中冀与家人的沟通也越来越限于表面上的寒暄。
二姐回忆,对于这个早年间含辛茹苦供养他上学的家庭,冀文林并无太多热情。而冀父那些谆谆的廉政教育,今天看来更是成了令人唏嘘的回忆。那时,父亲虽然每次听到儿子升官的消息会很高兴,但更多的还是对冀文林隐隐的担忧。每次冀文林回来,父亲都反复地对他说:咱不贪高,只要平平安安就行。
冀父于2011年在北京做的胃癌手术,于2013年病情复发。“五一”假期,冀文林携妻女回到了凉城的家里,与大哥、二姐以及先后回家的大姐和三弟汇合,全家“好不容易”凑到了一起,拍摄下了全家福。五个月后,老人病情危急。大弟弟冀文俊给冀文林发去了一条短信:“生离死别,就在今日,赶快回来。”冀文林当天中午赶回了凉城。父亲睁眼看到了冀文林,抓了一下他的手,但哭不出泪,说不出话。
这时冀文林哭了。他当时“仿佛知道父亲要说什么一样”,于是首先对父亲说了句:“大大放心吧,我的工作一定好好做。”二姐也哭了。往日父亲见面就对弟弟的教育,还声声在耳:“干工作的时候,好好工作,认认真真的。别人的东西千千万万不要动,不要贪。”
今年2月14日,冀文林出席了海南省纪委召开的廉政建设会议,讨论反腐问题;4天后,中纪委即公布了对涉嫌严重违纪的冀文林展开调查。
2月26日,二姐在西驼厂那三间破落的土窑前哭泣。“父亲原来的期望就是,我弟弟读书出来干个啥工作都好,只要不种地、不受累。早知道他这个结局,不如老老实实做个庄户人,踏实。”冀翠云说,“原来我们没有沾上他的光,以后也不会再有了。当年我们种地、捡柴火,供弟弟念书,那些牺牲都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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