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碾死儿子，谁撵跑了信任？

□敬一山

城管和小贩的冲突看过很多，但这一次或许是最令人揪心的。1月15日，杭州萧山区在整治街道脏乱差期间，一水果商贩为躲避城管人员执法，慌忙驾车离开时轧死4岁的亲生儿子。对此，杭州萧山市城管局通报称，小贩自行离开时，未注意到自家小孩在车下玩耍，致小孩被自家货车碾轧当场身亡。

从视频来看，这样的说法大抵符合现场的实情。可在人间惨剧之后，稍显冰冷的描述，显然无法契合弥漫的各种悲悯情绪。一个天真无辜的孩子，瞬间倒在了自己父亲的车轮下，那是怎样一幅让人不忍想象的惨剧。面对这样一个稚嫩生命的夭亡，哪怕旁观者也会满怀悲情，城管即便再无辜，悲剧毕竟因其而起，表达一点歉疚和悼念也不为过，但他们急于撇开自身责任，只强调整治街道脏乱差的必要，情感上又怎不让人感到别扭？

不过，和以往城管小贩冲突后舆论一边倒质疑城管不同，这次有很多人对城管表达理解。甚至不少声音在批评那位可怜的摊贩父亲，比如，就算情况再“危急”，作为父亲也得先照料好孩子再“逃”吧？可为何这父亲从车上下来，第一件事不是去看孩子伤势，而是和城管扭打？……这些疑问，新闻没有交代，可能也交代不了。谁能说得清，在那仓皇的一瞬间，父亲为何没有念及不在眼前的儿子呢？

也许“看见城管就躲”，已经成为他本能的条件反射，以至于瞬间反应容不下太多别的思考。在被城管撵跑和碾死儿子的悲剧顺承中，他相当于一个棋子。通过一个意外事故，去臆测他是不是称职的父亲，实在有些残忍。相比那些留守儿童，也许摊贩坚持把孩子带在身边，已经是最大的爱了。

这件事最大的悲剧性正在于此，孩子是无辜的，父亲是无心的，城管兴许也没有直接责任。但如果要说这是纯粹的意外，好像又让人觉得不甘：4岁多的孩子跟父母浪迹在危机四伏的街边，“城管抓小贩”的关系那么紧张而不正常，似乎又隐藏着酿造悲剧的一些必然因素。那消逝的无辜小生命，正在发出一种微弱而又不该被漠视的呼唤——无论父母、城管，当你们为生计奔波、做任何重大决策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些小生命。不论有怎样堂皇的理由，将孩子置于可能的险境，都是不可饶恕的罪恶。

（据《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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