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灯火阑珊处

秦海

元宵之夜，花好月圆。如此良辰美景，最是适合卿卿我我，故此，元宵节亦有“中国情人节”之称。想当年，我正是在元宵夜邂逅了一段美好姻缘。

大学毕业后，我来到北方的一个小城工作。春节收假上班不久，元宵佳节又接踵而至，人地两生原本就让我不适，异乡过节更平添了几分惆怅。幸好，单位宿舍里的另一根“光棍”小东邀我晚上一起赏花灯，这多少令我稍稍感觉到不那么无聊。谁知刚来到街上，一位妙龄女子亲热地与小东打招呼，原来，这是他新交的女友！小东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我先前居然毫不知情。

或许是人流的拥挤，或许是小东和女友有意无意地疏远，又或许根本就是我并不甘心做“电灯泡”，走着走着，我发现自己孤独地淹没在人潮人海中。环顾四周，不是浓情蜜意的情侣，就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幸福家庭，抑或是情同手足的三五好友，唯独我形单影只。远处，炮竹噼啪，烟花璀璨，将夜空渲染得绚烂无比；近处，花灯流转，美轮美奂，人们醉心其中，流连忘返。可是，我却感觉这一切与自己无关。

既来之，则安之吧，我自我安慰，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美不胜收的花灯上。其实，景色是那么地撩人，我触景生情地联想到宋代词人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宵》：“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我忘我地吟诵着，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中，突然发现前方是一个僻静的街角，行人寥寥，光线昏暗。原来，潜意识使然，我还是避开了热闹的人群。这样也好，享受孤独吧，我继续往下诵读：“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下一句该是千古名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我却黯然神伤了——谁会在灯火阑珊处等我呢？索性，我停下脚步，声音也戛然而止。

然而，此时此刻，我却依稀听到一个曼妙的声音：“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循声望去，我发现身后跟着一位可心女子，面若桃花，身材婀娜，如同一位仙子坠入凡间，让我怦然心动，目光痴痴地投向了她。女子的视线也撞向了我，她羞涩地低下了头。

难道这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吗？向来木讷的我，居然主动上前与女子搭讪。原来，她同样是从南方初来乍到的异乡人，在独自赏灯时鬼使神差地听到我吟诵元宵词，随后又情不自禁地与我亦步亦趋……我难掩心中惊喜，绅士般地邀请女子再次折回赏灯。仰首，新年的第一轮圆月早已高悬夜空，“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浪漫感油然而起。

临别之际，我大胆地询问了女子的联系方式，相约下次再见。次日清晨，我就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女子的手机……一来二去，我们相遇相识相知相爱，最终她成为了我的妻子。

又是一年元宵节，我和爱妻再次追忆起我们的甜蜜往事，正是那个月圆之夜，我们邂逅了彼此，在那个灯火阑珊的街角，我们开启了爱情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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