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狮子吼何时有用

·吴淡如/文·

男人闹脾气，不是第一次。

她20出头就嫁给了他，他当时是一家大饭店里的新锐厨师，而且长得既高又帅，一表人才；她只是饭店里清秀生涩的新进人员。谱了一段缠绵恋曲之后，两人决定交往，很快就结婚，有了第一个小孩。

新婚时期过后，她才发现这个表面上玉树临风的男人，问题还真不少，他晚归得理所当然，因为他常和饭店的同事们喝酒与聚赌……她一说话，他就说：“大家都这样，你静静不要讲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孩子接二连三地出生，她尽了很大的努力，要他离开他那只会越陷越深的酒肉朋友社交圈，以创业为由，搬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开了家小店，共同创业。她想，如果他当上老板，应该会变成一个更有责任感的男人吧。

她一个人负责外场，算成本，做会计，扛起一切重担。他是稍有了些责任感，但也会耍小孩脾气，明明小餐馆里只有他一个大厨，他偏偏会在客人最多时闹情绪，扬言罢工，或对她粗声粗气。

这个男人呀这个男人，对别人都是笑脸弥勒，独独对她会耍脾气。人人都赞他脾气好，只有她看过他那张阴晴不定的脸。

她知道他工作也劳累，于是都忍耐了下来。当着客人，也不好发作，只能当是没事。

某天，碰巧是中午忙完，客人散去，他又摆出了难看脸色，咕咕哝哝说：“我快累死了，晚上关店，我不想开了……”

她忽然抓狂大吼：“关就关，老娘也不怕！你这个人活到这么大，到底有没有一点担当？你以为这家店是我的？老娘也忍够了，你要怎样就怎样，我管不着！要去就去！不要每天在那里鬼叫！”

空气冻结。他愣住了。仿如“忽闻河东狮子吼，菜刀落手心茫然”。本来以为会换来她的委曲求全，好言相劝，却换来她的狮子吼。这一吼力量万钧，当晚他当然照常营业，有好一段时间他表现得像个顺民。

他发现，原来她是可以没有他的。于是有了警觉心。

原来，这个长不大的孩子需要的，不只是全然的温柔。她又好气又好笑。

“老虎不发威，被你当病猫看！”虽然那不是她的常态，但此后她并不再只是一只病猫。

多年适时一声“忽闻河东狮子吼”，的确有用。但若每天乱吼，吼叫的“边际效益”低了，就会变成耳边风。

如果男人娶的是一只狮子，那么，有用的则是“忽闻水上琵琶声”，被凶了那么多年，最在意的是那一抹不经意降临的温柔。就会让他感到，原来她那么在意我，此生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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