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父爱

杨建华/文

如果说父爱需要柔软，那母爱又该如何表述呢？

父爱是挺拔而坚强的，还冠以威严的成分。在某些时候，父爱的温度会让懵懂、顽皮、淘气的子女抵触抗拒，无奈之下，坚强的男人就会软下来，低下“严厉”的爱，变得柔软而脆弱，躲在一个角落里，轻轻舔舐着“受伤”的尊严和爱。

那是一个星期天，与朋友一起品茶闲谈，一个话题接着一个话题，激情洋溢，论世事纷扰，论生活疲惫，论工作劳累，论家庭子女等等。朋友的一番感慨，似乎印证了当下流行的一句话：“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此话听起来有些不雅，虽有争议，实则表达父爱更宽广，更深厚。“儿子是父亲今生的敌人。”这句话很尖锐很锋利，在现实生活的折射下，只因传统文化的论断，不得不带有一点偏执之嫌，好像普天下的父爱与母爱有差异，父爱是强势的，母爱是软弱的。朋友反对这种强词夺理的观点，以事实证明自己的父爱是柔软的。

这位朋友在一个小城某机关供职，也在这个小城结婚生子。儿子在“蜜罐”里渐渐长大，初中毕业考到省城一所重点中学读高中，远离父母到外地求学，年纪尚小，生活能否自理，又能否自立？突然之间，儿子离开自己，走出自己的视线，怎不生发别愁牵挂的滋味？朋友的观点应该是对的，正如一句老话：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

“儿子，我每半个月来看你一次。”那天午后，在省城一所中学的校园里，朋友微笑着对儿子说出这句话，也是他即将返回小城临别时的爱语。“老汉，你忙得很的人，少来。”儿子不愠不怒的一句话，让朋友一脸的笑意瞬间消失，有种跌入谷底的感觉，原本想要说的许多关心的话，不得不赶紧封存在喉咙之下。

又是一个周末，朋友和他妻子驾车去看儿子，想利用学校放半天假的时间，带上儿子到不远的景点逛一下。“儿子，明下午准时在校门口接你，然后去转几圈，缓解、放松一下紧张的学习压力。”朋友的话很诚恳，满含关切，带着商量的口气，曾经的强势之爱，变得十分柔软。

“哎呀，老汉、妈，不要管我好不好，明下午我早就安排好了，约了几个同学到溜冰场去玩。”儿子的回答很意外，很镇定，很干脆。朋友和他妻子相视无语，只好尊重儿子的决定。

第二天下午，朋友和妻子开着车跟在儿子身后，望着他高兴地走进溜冰场。于是，朋友驾车离开，在与溜冰场相距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来，静静地坐在车里，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想默默地等待儿子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繁华闹市，熙熙攘攘。眼前的街景，车内的寂寞，让朋友在心里不得不翻阅起儿子的成长历程。他和妻子彼此自己在内心世界里，各自打扫一些爱的“灰尘”，因为儿子在成长，曾经过多而繁琐的爱，也许该放手了。如果不被儿子接受，犹如粉尘，会遮住儿子成长的视线。是的，儿子在读书，在长大，他有他的思想压力，他也有他的快乐方式，应该由他自己给自己进行释放、减压，与父母无关。

一次远距离的守候，朋友自我醒悟而顿生感慨：某些强劲的父爱，应该缓慢下来，也要柔软下来；无论是父爱还是母爱，不要过分地去包围、去笼罩着成长的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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