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入海朱老师教高中语文工作教学属不上不下不好不坏之

□ 龙入海

朱老师教高中语文，工作、教学，属不上不下，不好不坏之列。荣誉栏、好人榜里见不到他的大名，但又没得哪个敢说他的书教得好孬。

掐指算算，朱老师已经退休了。60多岁的人，至今未婚。关于他不结婚的原因，说法比较多。有人说他年轻时有过一次要死要活的爱情，没搞成后，就赌咒发誓今生不再婚，这故事有些浪漫，但未得到证实。很快有人推翻这种说法，说有人曾经见过他与本校某女老师在公园里散步，以此证明他不是对女人没兴趣。于是，生出另外一说，说朱老师身体有问题，根本没法结婚。说这话的主要是本校女老师。

作为语文教师，朱老师却不善交际，人前人后，讷于言语，基本上谈不上有什么私人朋友。平常日子，朱老师总是两点一线，天天往返于学校和家之间，茕茕孑立，形单影只，有些孤独，甚至有些自闭症倾向。

单身一人，朱老师最大的也是唯一的爱好是喝酒。每天喝两顿酒，学生随时见到的朱老师都是脸蛋红扑扑的、笑眯眯的形象，从不对学生生气，很得学生喜欢。关于酒量，朱老师自己说，跳起脚最多能喝四两，在真酒鬼面前，这个数，说不上量。

朱老师一个人，家里的锅灶基本上就是个摆设，下班回家路上，随便找个苍蝇儿馆子三几下就解决了。但哪怕是吃碗面，都要扯二两酒。

老这样一个人左手敬右手地喝闷酒，朱老师也觉无趣，经常都要找人陪自己喝。朱老师在馆子里喝酒时，除非不遇到熟人，只要一见到熟人，生拉活扯，就是把膀子拉脱臼都要拉进去喝酒。一旦有人陪他，热情巴了，立马叫老板加菜。喝一顿酒花个几十上百元都不心痛。朱老师每月的工资几乎就是这么搞光了的。同单位的人，理解朱老师一个人存点钱不容易，有时远远见他坐在馆子里就避而远之。

因为性格原因，朱老师不大扎人堆，关于他的酒故事，大都来源他的自述。

有一次，朱老师中午一个人喝醉了，到教室上课，两脚打闪闪，站立不稳，总想找个凳子坐。讲台上没凳子，醉眼朦胧中，朱老师看到讲台角角上一堆扫把，就用脚耨过来，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整个过程，嘴巴里没忘记讲课。学生们只听得朱老师的讲课声，就没看到人在哪里。另外一次，也是在讲台上醉得站不稳，但这次身边有把旧藤椅，他一脚勾过来，一屁股坐在藤椅上，双脚往讲台上一搁，一刻不停地讲课。全班学生两眼盯到讲台那一双鞋底板，照样认真听朱老师讲课。讲这两个故事时，朱老师颇为自矜：“职业道德要讲哦，喝成那样，我都没误一点课。”

朱老师业余时间曾经在一所成人学校兼过晚上的课。有一天晚上，他喝得左脚敲右脚去上课，学生喊了“起立”，他招呼大家坐下，正欲开讲，胃子里翻江倒海，直往上涌，他双手撑在讲台上，使劲控制，但最终控制失败，一“飙枪”“打”了出来，直射在第一桌学生桌子上。在哄堂大笑之中，他把桌子收拾干净，继续上课。

朱老师后来抑郁症加重，学校曾经把他弄到精神病医院去治疗。有的老师到医院去探望，隔着钢条窗往里看，朱老师两眼无光地坐着，面前放一个吃饭的盆盆，探视出来，老师们均摇头感慨。

出院后，继续上课，继续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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